《旧梁书》卷29,世宗光帝九,诸胡叙本31(2 / 2)
皆有其语,类同匈奴言,而杂所在之声(注:如猰虏之语则杂羯猾之声,㺄虏之语则杂獏奚之声),竟罔存文字。姓皆用匈奴姓,其有统王,往往为羯猾、獏奚人所当,以统其部落;有王、侯,其本族人所为;其官有贤王,大将,都尉,当户之属,皆本匈奴遗制,稍加革弃者焉。
獏奚、羯猾之寇盗缘边,猰虏、㺄虏多从之。獏奚、羯猾之内迁塞下,猰虏、㺄虏随之者各亦数万口有余,遍布北境。洎乎太祖平云原,龙英窃辽蓟,复各以之编户而赋税云。
始者,柔若既灭,龙英威震沙漠,臣服瀚海,遂为诸部画界,诸部虽心有不悦,亦不敢有所异言。后太祖既戮龙英,伪齐东遁列韩,羯猾、獏奚之属遂各怨其旧画,图益其牧场,于是交相争战于草原之中,彼此仇敌残杀,或有奔败而南者,翻塞来附,国朝持仁德之怀,皆以之著籍。洎乎扶风遘逆,世宗播迁,神洲喧哗,海内摇荡,扶风长公主欲抗王师,遂招勾羯猾单于乌罗奉,而竟为王师所逐,于是窃有朔方、九原、云中、上郡之地,僭称夏帝;世宗思戡大乱,于是引獏奚西部单于侯多昌,而竟豺狼谋逆,于是盗据上谷、雁门、代郡之地,僭称代帝。而其猰虏、㺄虏之流在塞下者,皆会布于七郡(注:朔方、九原、云中、上郡、上谷、雁门、代郡),分从代、夏,附逆两胡矣。
以上北狄四种(注:獏奚、羯猾、猰虏、㺄虏)。
獒虏,西戎之属,与大月氏相类。本居祁连山之北,其自称乃祖母为祁连山神之女,与凡人相通,生九子,繁育至于其种落。洎乎后文贯通河西,遂破獒虏逐之,于是其北奔至于大漠之西,历臣匈奴、柔若,而其种落非寡,性又骁武善战,无畏好斗,蛮勇强健,桀骜不驯,故而匈奴、柔若虽名能驱之,而竟不能真服。
獒虏既北遁,遂居河陇之北,有其语,且通华言,稍存文字,姓称“诺尊”、“弓义”、“萨甫”等,有大王,大王之下有王、侯,多大王亲戚及权势为之,其官有佐相、巡部、统部之属,多为部落所推,或亦有贤德之人既死,以其子踵之者。以其地迩羯猾,俗颇近之,亦重母而尊舅。其常寇盗河西诸郡,为文梁之代,为西陲大患。
柔若南下,獒虏以不为柔若所服信,故尟从翻塞,仍留沙漠。后柔若既灭,羯猾霸沙漠之西,遂数压抑獒虏,獒虏恨之,频与争斗,而多不能取利。昌泰四年冬,獒虏为羯猾所逼,不能保其草原,属时扶风长公主遘逆,尽发河西之兵以抗世宗,于是武威郡卒不能半万,獒虏大王诺尊辛遂率其部落,举众南寇,盗陷武威郡而据之,于是隔断河西与关中。属氐、羌梗逆于陇右,王师无暇西讨,獒虏之势遂大盛,而西三郡遂为孤县之区(自注:且其兵马先是亦泰半为长公主所发),数为獒虏、羯猾所交侵。
氐,西戎之属,漫布山谷,陇西、武都、金城、天水、安定、汉中数郡皆有其人,莫不窜保深险,故而王师难讨,每有世乱,频出寇盗,为关中之大患。有其语,且有文字,性蛮勇,难以宾服,凭据山险,叛乱寻常,国朝自太乾以来,积年讨之,得编诸户版者十余万落。后扶风长公主遘逆,秦陇兵马多在函谷内外,关中非闲西顾,于是所在氐酋豹起者踵继。昌泰五年,金城氐酋旁铁猾率其种落,袭斩金城郡丞、郡尉,寇陷其郡,据有金城,后又与远近华氐怀异谋逆者相结,遂又寇陷陇西,于是称“大氐天王”,频犯三辅,为关中深祸。
羌,西戎之属,或弥漫于河西、陇右草原之间,常叛逆而贼盗;或遍布于金城之西而与吐谷浑杂居,时卷尘以寇侵。其人善弓马,尤精骑射,太乾中李芸破逐吐谷浑,羌酋或以其众从,讨吐谷浑有功,表请内附,李芸于是处之于武威、金城之间(自注:李芸讨吐谷浑,有降者亦从此所处),编户而赋税,且拣选其精骑骁勇,以益其“河陇龙骑”矣,于是羌戎散盈于河陇者有数万落。爰及扶风长公主遘逆,河陇士卒皆东赴河南、京兆,于是羌酋莫不潜怀二心,相与煽动,属缀叛换,狼藉河陇。昌泰四年,天水羌酋万和隆驼叛反,尽取天水、安定两郡,盘踞寇盗,又煽动远近氐、戎与吐谷浑,于是西北戎狄云起,数年之间,又破北地,遂枭张陆梁,涂炭关右,甚至游骑侵扰,能临薄西京矣。
以上西戎三种(注:獒虏、氐、羌)。
又,巴、蜀、犍为、牂牁、益州、黔中诸郡有蛮、獠、獽、濮者,皆南蛮之属,或为羊诚所驱驰;辽碣以东有肃慎、高丽、新罗、百济、濊貘、沃沮者,咸东夷之类,或为龙浑所臣属。当昌新之际(注:昌泰、新弘也),并未自立其国于中州之境内,故在此不赘述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