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2(2 / 2)
越长歌与她曾有过几面之缘。
“越长老?”
越长歌稍微弯下腰,打量片刻,又抹了一下她漆黑的脸:“……天哪,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
“火候掌握不好。”明无忧小声地说:“就容易这样。”
“脸都黑成煤炭了。不如休息会儿么。”
“不……不可以休息,连炸了师尊三次丹炉以后,她说我再炸一次就把我丢回外门重修基础。”
越长歌的指尖凝结出一颗澄澈的水珠,将那年轻丫头的脸擦干净些。
不然她总觉得自己在对着一块煤炭说话。
“炼丹确实不简单呢。”
越长歌揉了揉她,此言一出,只见那张脸上眼泪突然扑簌簌地落。
那丫头伸手颤颤巍巍地扒拉上越长歌,哽了半晌,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哭音,所有的委屈都紧巴巴地在了这句话里:“我觉得很难很难……”
明无忧好羡慕隔壁黄钟峰的师姐们。她们成天抚琴,吟诗作对,玩玩闹闹,再不济还有最新鲜出炉的话本子看。
鹤衣峰也好。云长老不再收徒弟,那只能拜卿长老为师。虽说练剑苦了一些,不过卿舟雪不凶,听闻还特别耐心,错个一百遍她能纠正一百零一遍。何况剑修的招式飘逸出尘,很是英气漂亮。
余下的两个峰脉,钟长老为人仗义,不拘小节。周长老峰上有好多好多毛茸茸的灵兽,很是可爱,想来也是极为有趣。
只有灵素峰——她得背记着比砖还厚的拗口医书,在丹炉面前炸得灰头土脸,每日认灵草认得两眼昏花,出了门说自个是医修,被一同组队的同门嫌弃不会打架……更可怕的是,还得在师尊的阴影下瑟瑟发抖。
师尊对她课业的要求严到发指,还成日冷着个生人勿近的脸。说话也很有水平,倒不是破口大骂,只是往人心里扎穿。
她老人家上一次笑是什么时候?
完全不记得,好像从来没笑过。
可怜的无忧小师侄在越长歌跟前哭得一抽一抽,大肆羡慕着别人家潇洒的修仙生涯,与自己的惨状形成鲜明比对。
仿佛这辈子遇到最深的坑就是入了灵素峰。
越长歌颇觉好笑,签订的契约里本没有“协调师徒关系”这一条,没成想到搬过来的第一件麻烦事儿是这个。
不过还算在行。
由于自家峰上那帮小崽子也恼人得很,越长歌身上不常有钱,但时常有糖块。她自纳戒里摸出了一块,双指夹住,准确地怼进了明无忧的嘴里。
哭声戛然而止。
越长歌微笑。
“乖,这能多大点事儿。”
“去求个情撒个娇,装装样子,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毕竟你们柳长老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自己招进来的徒弟,跪着也要教完。”
“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