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大风乍起63(1 / 2)
我松了口气,但却笑不出来。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错,我索性不再说话。
远处的山如青黛一撇,我有点好奇山的那边是什么了。
我们很快来到田垄上。
烈日正高悬,阳光倾洒在地面,驱走了寨子里积郁已久的浊气。田地里有几个身着苗服的人在劳动。他们腰背佝偻着,在收割着土地里的东西,田垄边已经累了一座座小山,那就是他们的收获。
我忽然看到其中有两个很眼熟的身影。
芦颀和阿颂。
芦颀已经五十多岁,脸上全是褶皱,黝黑的皮里是岁月沉淀的痕迹。这个年龄,外面很多人都已经临近退休,或者早就过上了享福的生活,但他还在忙忙碌碌。阿颂人高马大地跟在他身后,却是懵懵懂懂的样子。
他眼神清澈如婴童,里面一丝杂质也没有,与我之前在审判场上看到的坚毅决绝的模样判若两人。
芦颀扯过地里的一块瓜果,在衣服上擦干净了递给阿颂,阿颂傻兮兮地笑了笑,接过来啃了一口,什么也不说,亦步亦趋地跟着芦颀。
芦颀伸出手,很怜爱得摸了摸阿颂的头颅,眼中的神色不知是喜是苦。
“这就是蛊毒发作之后的下场吗?”我指着对外界茫然无知的阿颂,心里有些难过。
沈见青说:“蛊虫啃噬了他的大脑,但我猜芦颀应该是用了什么办法,控制住了蛊虫,让阿颂没有完全成为一具蛊虫的躯壳。”
但他现在这样,像个不能自理的孩子,只知道最基本的生理活动,就真的是好吗?
我没有成为父亲,也不能体会父亲对子女的爱。但看芦颀那苍老却依然心满意足的模样,我想对于他来说,宁愿儿子永远这样,宁愿自己照顾他一辈子,也不想他死。
只是这样一个垂垂老人,却要人在暮年重新肩负起照顾孩子的责任,真是叫人于心不忍。
芦颀应该是累了,捶着背缓慢地直起腰,视线与我遥遥地对视上。他似乎并不觉得难堪与尴尬,还露出个愉悦的笑意来。
跟在他身边的阿颂迷茫地看了看,也笑着跳起来,可他人高马大的,一跳起来就踩到了地里的果实,顿时有引来混乱。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与沈见青接着往前走。我想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道:“邱鹿和徐子戎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
沈见青连停顿都没有:“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只会变成蛊虫的寄居壳,连阿颂都不如。”
我呼吸一窒,心里闷闷地痛。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我心里早就把他们当成了很要好的朋友。当初我们一意孤行要下到苗寨里来,只被巨大的利益蒙蔽了双眼,去没有想过背后潜藏的危险。
如果当初没有来苗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