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即川法院38(1 / 2)

将无语的目光默默从张放身上收回,沈鸢一脸心满意足地将原先放在环保食盒盖子上的牛蛙夹到了自己新到手的饭盒里,向姜盛言归正传道:“小盛,法院实习的话,我个人建议你去即川法院,我觉得那里的工作氛围很适合你。即川法院应该是一直都接收本科实习生的,联系方式在他们家各渠道的官方平台上都有。”

“你要是想去央京法院的话也可以,央京法院的工作氛围也很棒。唯一有一点不好就是央京法院在央城区,距离宿舍和你家都太远了,来回上下班实在不方便。即川法院的话就好很多,距离宿舍和你家都挺近,你上下班坐地铁也方便。”

沈鸢知道姜盛的“家”就在顺达运输公司本部的员工公寓,也知道顺达运输公司本部和央京大学本部一样,地理位置优越,在门口拥有自己的地铁站出入口,故而才会有此建议。

一边说着,沈鸢一边一手拿着筷子,往自己的饭盒里夹了不少的蔬菜,接着又一手拿起勺子,在米饭上淋了一大勺喷香的红油汤汁,动作熟练地配合着筷子将汤汁和米饭搅拌均匀,然后筷子和勺子一齐上阵,这边一口菜,那边一口饭,吃得是津津有味,口齿生香。

——果然,辣菜配米饭是最赞的!

“可距离我们宿舍最近的,难道不是朝文区的法院吗?我记得八号线的‘朝文法院’站和‘央京大学本部’站好像就隔着三四站的样子。”张放闻言,忍不住满脸不解地发问道。

沈鸢冲他摆了摆手,不紧不慢地咽下了口中咀嚼的食物:“朝文法院近归近,但是没有即川法院更适合小盛去实习看看。”

“为什么啊?”张放不由得更加疑惑了。

“因为即川法院有周信,央京法院有温峻,朝文法院既没有周信,也没有温峻。”

“……周信?……温峻?”张放微微蹙起眉,觉得这两个名字他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周信,即川法院院长。温峻,央京法院院长。”沈鸢放下了手里的勺子和筷子,一脸无语地审视着将自己的茫然无知都如实映照在了脸上的张放,“不是吧?!作为一名法学生,而且还是央大的法学生——放放,你连这两位都不知道?!就算不看新闻,在近年来的经典案例里你总见过他们的名字吧?”

她皱着眉,看向张放的目光里写满了担忧:“我多嘴问一句,弟弟,你知道现任的司法机关老大是谁吗?你下来要考的法律职业资格证上还得有人家的签名才有效呢。”

“……鸢姐,这个我还是知道的。”张放难得如此憋屈,脸上的表情既无奈又委屈。

沈鸢沉默不语地注视着他,什么话也没说,眼里却仿若写着“真的吗?我不信”,实际损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张放不禁更委屈了,连忙急吼吼地为自己申辩道:“我真的知道!林冬烈!树林的‘林’!冬天的‘冬’!烈火的‘烈’!”

“正解。”沈鸢点头,皱起的眉头总算是变得平缓了些,语气很是敷衍地“夸奖”——安慰眼看着就要狗急跳墙了的张放道,“看来我们放放还是有脑子的。”

张放:“……”

“有不清楚的,等会儿自己去查。”沈鸢再度抄起了她的勺子和筷子,“言而总之,周信和温峻很厉害,为人处事的风格与小盛很合得来。他们管理的法院手下多少都受到了他们的正面影响,我认为很值得小盛去接触和认识。”

“在法律人的圈子里,很多人都称周信和他所带领的即川法院工作人员们是‘理想派’,和圈内所谓的‘现实派’相对。‘理想派’嘛,顾名思义,说好听点是心怀梦想,坚持正义,说难听点是死也不肯悔改的倔脾气。”

“但我觉得,这世间很需要他们这样的人存在。因为在很多时候,当事人的勇气是他或她的律师、法官和亲友团给予的。或者换句话来说,除了当事人的亲友团,唯有他们周围的法律人,能够给予他们足够的支持和力量,让他们可以勇敢并坚持地去维护自己的权益。”

沈鸢停下来喝了一口水,转而抬眸望向了姜盛,继续同他们解释道:“小盛,之前上过新闻的那个‘十年离婚案’你还有印象吗?”

“嗯。”姜盛略一思忖,便向沈鸢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最后的离婚判决就是即川法院的史为镜法官作出的。”

“没错。”见姜盛准确地说出了主审法官的名字,沈鸢朝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由衷欣喜的微笑。

“原告想要和她有家暴情节的丈夫被告离婚,但是两人纠缠了五六年也没能够顺利解除婚姻关系。”沈鸢冷静客观地向姜盛和张放陈述了案情,“直到后来,他们搬家搬到了即川区,原告大概是从朋友那里听说了些即川法院的事情,就鼓起勇气再告了一次。”

言谈间,她嘴角的笑意缓缓地消逝,眼底的光亮却悄无声息地一点一点聚拢了起来。

她淡淡地宣道了案件的结果:“这一次,她成功了。”

一场自起诉到如愿绵亘了十年的矛盾纠纷,局外人皆无法感知原告的沉重与无望,如今却被沈鸢平静无波的三句话给说完了。

对这一新闻早已记忆斑驳的张放听了,不由自主地放下了夹菜的筷子,久久无言。

这个时候,似乎连面前色香味俱全的牛蛙锅都难以盖过他听闻这些曾经发生过的事实后嘴里不受控制地泛上来的苦味,感觉比黄连还苦,而且又涩又麻。

简直能让人心情差到吃不下饭。

如果这就是即川法院。

如果这就是理想派存在的意义。

那么没有人能够反驳沈鸢刚才所说的话。

——至少张放是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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