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8(2 / 2)

“其实英东哥,不止是我的义兄。”

云翘面露疑惑:“那他还是你的什么人……”

孟小禾吹了吹红薯,小心地看着她,道:“在我爹眼里,他还是我未来的夫婿。”

云翘心中蓦地一沉,勉强笑道:“原来如此,你们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孟小禾却一面吃着红薯,一面摇头:“那只是我爹一厢情愿的想法,我并不这样认为。”

“在我心里,英东哥只是我的兄长,他那个人性子冷淡,每次与他说话都不超过十句,太闷了,我才不要嫁给这样的人。”

她眨了眨眼,满脸坏笑地看着云翘:“云姐姐,还说你们没什么关系。你一听说英东哥是我未来的夫婿,瞧你脸都白了。”

云翘面颊微烫,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与他……并没有什么的。”

孟小禾长长地“哦”了一声,嬉笑道:“虽然我不喜欢英东哥的性子,但是他真的是个好人的,要是姐姐能做我的嫂嫂,一定会很幸福。”

云翘心中苦涩,如今她与他的身份乃云泥之别,他是年少有为的大将军,前途不可限量,而她不过是罪商之女,卑贱至极,又怎敢奢望与他并肩?

她原以为孟小禾是陆英东的未婚妻,若他有婚约在身,那她想在他身边做一个暖床的奴婢,想必都不能做太久……

眼下他虽孑然一身,可之后呢?以后会如何,谁也无法预料。

而她虽然落魄至此,却也无法接受与他人共事一夫,要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要么宁愿青灯古佛独守一生。

孟小禾两腮鼓鼓,心满意足地吃着烤红薯,见云翘眉眼间似乎笼罩着一层愁绪,举手赌誓道:“云姐姐,我跟你保证,我对英东哥别无二心,我有喜欢的人了。”

云翘敛了神色,唇角微弯:“是江校尉对么?”

孟小禾双眼圆睁:“你怎么知道?!”

云翘柔柔一笑:“方才你看他的样子,谁还瞧不出呢。”

“啊!”孟小禾脸色大变,语气焦急不安,“那他是不是也看出来了?”

云翘想了想,“兴许没有,男子的心总是较女子粗糙很多的。”

孟小禾叹了口气,“云姐姐,你说我配得上江校尉么?”

她只是一个寻常猎户的女儿而已。

云翘摸了摸她的脸,“只要你真心喜欢,就应当努力去争取一下,也许他也喜欢你呢?”

孟小禾脸色通红:“我从来没想过这个……只是两年前的春日,我头一次来看英东哥,不认识路,恰好遇到了他。”

她脸上泛起温柔的笑,“他人很好,非常有耐心地给我带路。”

“从那一天起,我就开始期待来看望英东哥。我爹也经常催我来这儿,他以为我是为了英东哥,却不知我想见的人并不是他……”

两人并肩躺在被窝中低声说着话,听着帐外风雪簌簌,炭火噼啪,越发觉得夜色静谧。

“虽然眼下你还距江校尉很远,但小禾你如此热忱开朗,假以时日,定然会让江校尉看到你的心的。”

孟小禾低声道:“可若是他不喜欢我呢……”

云翘张了张口,犹豫须臾,“若是结果不如所愿,至少咱们曾经努力过,总比终生抱憾来得好,是不是?”

“姐姐说得对。”孟小禾长长叹了口气,“怪不得邻居家姐姐不愿意再嫁人呢,说什么情爱害人,宁愿一个人过日子。”

“你那个姐姐……是和离过?”

孟小禾哼了一声,“说起来我就生气,我那个姐姐生得好看不说,性格又好,是个极勤快的女郎。去年嫁给了城西一户姓宋的人家,谁承想那姓宋的时运不济,不到年底便一命呜呼,可怜我姐姐被骂‘克夫’、‘扫把星’之类的丑话,姐姐一气之下,便与那早亡的夫君和离了。”

云翘不禁点头道:“离得好,他人身体好坏,与咱们女子有何干系?难不成就因为与他成了亲,就要为他的生老病死负责?这算哪门子道理。”

孟小禾拊掌道:“姐姐咱们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我那姐姐也说了类似的话,从那日后,也不管双亲如何念叨哭喊,搬出去自顾自过起了小日子,如今活得比未嫁人前还快活呢。”

云翘笑问:“你那位姐姐如何称呼,赶明儿你带我去见见她,我对她很是钦佩。”

“她姓夏,闺名竹君,待雪停了,我便带你去找她,她做菜可好吃了。”

两人叽叽咕咕说着话,连帷帘何时被人掀起都不知,身后忽地响起一道男子的声音时,两人皆是一惊——

“孟小禾,谁允许你带她出去了?”

云翘怔了一下,转过头便看到陆英东一身戎装,肩上满是积雪,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心中陡然一惊,她吞咽了一口口水,小声道:“没有的事,小禾也只是在说笑罢了……”

她知晓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个低贱的暖床小婢,又怎能随意出入军营?

孟小禾见了陆英东如老鼠见到猫一般,气焰登时短了一截,干笑道:“英东哥你回来了,没你允许,我哪儿敢随便带云姐姐出去呀。”

陆英东瞥了她一眼,淡淡问:“这么大雪,义父怎么放心让你过来?”

“我出门的时候才刚开始飘雪呢,没想到会下这么久……”

“嗯,夜里你就在那儿睡。”陆英东顿了顿,漆黑的眼睛看着一旁的少女,“云翘,过来。”

云翘抿了抿唇:“我与小禾一道睡,可以么?”

陆英东盯着她:“床是凉的。”

“……”

云翘面色发白,只觉整个人仿佛被脱光了一般,有种难言的耻辱感蔓延全身。

当着小禾的面,她拢好衣衫起了身,低垂着眼朝木床走去。

孟小禾心中暗暗叫苦,她这个义兄脾气本就不好,自己又没眼色地留在这儿碍眼……可外面风雪交加,也委实不好回家去。

于是她缩在被子里,眼睛闭得死紧,佯装不存在。

另一边,陆英东更衣盥洗后,吹熄灯上了床。

木床顿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腰间忽地一凉,云翘倏地睁开了眼,难掩惊惧地望着身边的男人。

他,未隔着衣衫。

黑暗中,陆英东眼眸黑得发亮,他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盯了她一会儿,冷不丁低下头亲了上来。

云翘瞳孔微震:小禾就在不远处,他怎么可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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