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连枝理14(1 / 2)

寻阳困得不行的时候,陆潇总算折回来。

他穿着纯白中衣——不是该着的喜色,坐到放着酒水果馔的桌案前,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寻阳费解得很:又喝酒,那又何必洗漱沐浴?

陆潇察觉到她视线,另取了个杯子斟酒,对她一招手,“你也喝一杯,谁也别嫌谁。”

“……”

寻阳下地披上斗篷,在他对面落座。

“我爹娘的事儿,你不知道吧?”陆潇说。

“不清楚。”寻阳只隐约听说过几句。

“我娘没死。”

“……别的我看不出来,只看出你实在气得不轻。”

前陆夫人当然还在世。

他未及满月时,双亲和离,他生母带走了当时陆府的所有下人,随后销声匿迹。

因着年深日久,加之他生母是府中禁忌的话题,确有不少外人以为他生母早逝。

陆潇又斟一杯酒,“先前的贵客是她。”

寻阳无话可接。

“爹娘结缘时,皇上尚未登基,天下正值兵荒马乱。”

寻阳颔首。

皇帝是这朝代第三位帝王,开国皇帝是皇帝的父亲,先帝是皇帝的兄长。

先帝继位后听信谗言,倾力打压各个身在封地的亲王,致使手足相继生不如死,逼得皇帝兴兵造反。

陆潇又道:“我娘不属于任何门第,京城中见过她的人极少,皇上是一个。和离后她又嫁了两次,都是没出半年和离。”

寻阳钦佩他生母的神秘与洒脱。

“回来前,她把我骂了一通,我命人强行送走了她。”陆潇和寻阳碰了碰杯,“其他的别问。我得缓缓。”

寻阳心里又疼又暖,“那我陪你多喝些。”

“数你好说话。”陆潇歉然一笑,“不妨扯扯闲篇儿,想知道什么只管问,能说的我都不瞒你。”

寻阳想了想,“你小时候在寺庙住了十来年,侯爷只要得空就过去陪着你,什么缘故?”

“那时祖父祖母还在世,说我是克亲族的煞星,必须养在外面。”陆潇对此没什么情绪,“有失有得,在那些年得到几位奇人、名士的教导。十二那年,祖父病故。刚出孝期,祖母又病故。我挺希望是我克死的。”

他不当回事的死别之后,未守完孝,皇帝命他在御前行走,遂派他去往不安生的边关。

别说他本有的性情,就算是浪荡子,也没工夫招蜂引蝶。寻阳早已理清楚这些,岔开话题:“救驾是怎么回事?”

“瞎猫碰上……”陆潇又笑,发现自己对她真是没有丝毫防备,“皇上有仇家,他不当回事,一度经常微服离宫。那次遇袭,我与亲信在附近。真是赶巧了。”

事态绝没有他说的那般轻描淡写,寻阳由衷道:“那年你才十一二岁?了不起。”

陆潇却道:“有些前辈十一二已顶门立户,开拓属于自己的势力。”

“必然是境遇所致,否则谁愿意那样辛苦。”

“的确。”陆潇坐到她身侧,“昨日也没睡好,累不累?”

“还好,你呢?”

“我习惯了。”陆潇说了只有十天假的事,“只有几日能好生陪着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想在京城四处转转。”一提及,寻阳已生出憧憬,“不在宫里,就是在府里、寺庙庵堂,见过的世态很少。”

“有点儿可怜。”陆潇笑得现出白牙,“以往做过何不食肉糜的事儿吧?”

寻阳嗯了一声,“去年开春儿在公主府小住,难得在外做了次好人,救了一家三口。我帮他们请了太医,等人道辞时,给了他们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五条小黄鱼。回宫后跟德妃娘娘说了,她说我是做好人都做不好的脑子。”

银票金条要去银号银楼兑换,万一被什么人盯上,很可能被打劫。

这种事,她在宫里就没少干,陆潇忍俊不禁,“谁叫皇上手面大,惯得你以为金银是最不需要省的东西。”

“我很担心那一家人。”寻阳说。

“好心会有好报,不定哪日就又相见。”

“但愿。”寻阳前世不曾与那家人重逢,如今便不会抱希望。

陆潇瞧着她失落的小模样,欲言又止,展臂环住她肩臂,“喝了这杯。”

寻阳一饮而尽。

拜他所赐,屡次把酒问月,她知晓自己酒量尚可。

陆潇抚着她修长的颈子。

寻阳转头凝着他,“喝合卺酒时,我难看么?”

“极美。”陆潇柔声说,“像梦。”

寻阳一笑,执壶倒酒之际,被他勾到近前。

他的唇欺上她的唇。

寻阳一慌,循着感觉将酒壶放回案上,没听到东西落地的声响,刚松一口气,身形悬空,片刻后落到床上。

他欺上她身形。

陆潇悬身细细打量。

红烛光影里,全然彰显出她的肤如凝脂、眉目如画,灵动的眼眸勾魂摄魄。

如兰清浅的一呼一吸,曼妙曲线的一起一伏,含带羞怯的一颦一睇,撩着他心弦。

这是他无法亦不再需要抵御的誘惑。

陆潇再度吻上她的唇。

寻阳本想掩饰曾经的娴熟,事实却是他终究因着情绪不对,很快从温柔变得强势热切,令她措手不及晕头涨脑,全然由着他毫无章法地主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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