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蝶恋花2(1 / 2)

宣和二十一年,早春二月。

韶华苑里,寻阳在临窗的榻上做针线,若素、映梅在一旁作伴。

映梅笑道:“一早驸马爷进宫,向淑妃娘娘请示婚事的一些枝节。淑妃娘娘说不管,与公主商量即可。已定了时辰,驸马申时过来。”

之所以有这种情形,是因中宫无主的年月长久。

若素蹙眉,“哪来的驸马?殿下毕竟尚未下嫁。”

“皇上赐婚,淑妃娘娘认可,吉日是本月二十八。”映梅面容扬了扬,不屑地瞥着若素,“你什么意思?盼着殿下婚事生变不成?”

若素别转脸,不再搭腔。

寻阳将话接了过去:“映梅何须这样心急?莫不是担心没日子伺候季家那人?”

映梅一呆,旋即娇笑着道:“殿下怎的这样打趣奴婢?您嫁到哪里,奴婢自然跟到哪里,这可是淑妃娘娘应允了的。”

寻阳凉凉一笑,“对淑妃娘娘这样忠心,你怎么不去服侍她?”

映梅愈发觉着不对劲,慌忙站起身来,“不知奴婢做错了什么,请殿下明示,奴婢听凭责罚。”

“你胡言乱语,有人指出还振振有词,记上二十巴掌,回房思过去。”

“……是。”映梅垂头丧气地退下。

若素望了寻阳一眼,难掩惊讶。

类似的话映梅等人以前也没少说,公主向来听之任之。

更何况,映梅由掌事女官符馨一手提携至今,符馨则是公主出生后便近身服侍的人,主仆两个的情分可不是一般的深厚。

寻阳察觉到若素的反应,没说什么,忙着把手里的中衣做好。是给皇帝做的。

重生第三天了,除了照常昏定晨省,寻阳实际做的只有这事情。

她患得患失,生怕这是濒死的黄粱一梦,而且别的事需要慎之又慎,从长计议。

掰着手指头算来算去,寻阳很悲哀地发现,能帮自己避免重蹈覆辙的人,只有皇帝和陆潇,而前者又不能全然指望。

陆潇,那个再亲密不过的男人,一想起来,心头酸酸暖暖。

俗话说做生不如做熟,她那一堆麻烦,除了他也没人接的下摆的平。

只能一事不烦二主。

说来说去,跟他耍赖早已成习,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假如他不肯,也没事,她变着法子向皇帝讨好卖乖就是了。

遐思间,符馨走进来,笑问:“映梅怎么惹恼了殿下?这会儿正哭鼻子呢。”

寻阳看也不看她。

符馨使唤若素:“你到公主的府邸走一趟,看看有无需要修缮之处。”

若素不吱声,望向寻阳。

“若素有差事,你走一趟。”寻阳说。

“奴婢还有差事,淑妃娘娘吩咐奴婢……”

寻阳冷眼相看,“支使不动你了?你到底给谁当差?要么听我吩咐,要么到慎刑司过几日。”

“殿下别动怒,奴婢这就去。”符馨大感意外,告罪后匆匆而去。

寻阳做好中衣,亲手熨烫平整,晾干,再叠起来收进锦盒。

用过午膳,寻阳拿上锦盒,带若素去往御书房。

皇帝两年前生了场大病,病愈后觉少梦多,白日里全无睡意,午后要么看书下棋,要么与重臣闲聊。

寻阳走近御书房,陆潇的身影不期然跃入眼帘。

谪仙般的俊美,不似尘世该有。身形颀长挺拔,身着大红官服。

禁军统领的服制,是皇帝早在多年之前亲口改的:重大场合着甲胄,平日着相应品级的官服。

负责皇城宫苑安危之人,皇帝最是信任倚重,闲来喝喝酒下盘棋是常事,他受不了这样的人随时要上沙场的样子。本就是绝顶高手,哪里需要那些累赘摆架势。

陆潇正在听属下回事,神色冷峻。

寻阳呼吸滞了滞,行走间竭力稳住心神,恢复镇定。

陆潇打发走属下,转身时,恰逢寻阳行至殿门前,拱手行礼,“臣见过殿下。”

寻阳欠一欠身,“皇上忙着?”

陆潇道:“正与右相闲谈。”

寻阳颔首,示意若素将锦盒交给内侍,“等皇上说完话再送进去。”

内侍恭声称是。

寻阳转向陆潇,“小侯爷得空么?想请教你一些事。”

陆家世袭临江侯,陆潇年少时救驾有功,获封同样世袭罔替的一品侯爵,封地在江南。如今他父亲赋闲在家,外人以陆侯、陆小侯称呼这对父子。

陆潇沉了沉,道:“臣得空,送殿下几步。”

“多谢。”

离开养心殿,若素刻意放缓脚步,与二人拉开不短的距离。

行至空旷处,没有闲杂人等,更没有容得人藏身偷听之处,陆潇放缓脚步,“殿下有何指教?”

这一年的陆潇没耐心脾气差,寻阳切身领教过,便开门见山:“这两日听了些关乎季家的闲话。对那个门第,你作何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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