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动情的味道。3(1 / 2)

03

十二小时后,下河城晨风旅店。

旅店老板加雷斯打了个呵欠,他抓了抓散落在肩侧的灰发,从一楼的餐厅柜台下方抓起几个瓶瓶罐罐,直奔二楼的单间。

推开走廊尽头的房门,加雷斯头也不抬,直接将手中的东西丢到了床边。

“你需要的药水和草药。”

他倚靠在门边,摸了摸生着胡茬的下巴,抬起粗犷却也俊朗的面庞:“不需要帮忙吗,席尔瓦大人?”

说到最后,老板沙哑的声线中增添了几分揶揄。

坐在床榻上的切利奥·席尔瓦摇了摇头。

“谢谢,但不需要。”他沉声说。

钟楼爆破惊动了全城的人,在城主带头挖掘之下,不出半天,城中士兵就清理出地下设施的出口。

这下,切利奥·席尔瓦的圣骑士身份是瞒不住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孤身闯入钟楼的骑士,竟然横抱着一名昏迷不醒的姑娘走了出来。

“也不给个解释?”

晨风旅店的老板加雷斯·戴维斯,曾经也是一名赫赫有名的游侠。在切利奥抱着那名姑娘走进旅店时他就察觉出了异常。

首先,没人会把解救回来的人质安置到旅店。

其次,哪怕切利奥用披风将那纤细玲珑的姑娘遮了个严严实实,加雷斯还是嗅到了几分不同寻常的魔法气息。

最后,切利奥身上的气息也不对。

就算是他刚刚与邪术师来了一场生死对决,作为一名圣骑士,切利奥·席尔瓦身上的邪恶魔法波动也太……明显了。

早年走南闯北的游侠,不免挑起眉毛。

“切利奥,你中了邪术师的诅咒。”

加雷斯笃定道:“如果你无法自行驱散,我可以去通知法师塔——”

“——我说过了,不需要!”

圣骑士近乎愤怒地站了起来,粗暴打断加雷斯的话语。

室内陷入片刻的沉默,随后加雷斯注意到切利奥的双手在颤抖。

金发青年微微低着头,细密柔软的发散落在额前,遮住了他的视线。可饶是如此,他咬紧的牙关和绷紧的肌肉也昭示着切利奥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这更证明了加雷斯的观察没错。

不管钟楼里发生了什么……邪恶魔法在影响着他。

切利奥也回过神来。

他深深吸了口气,强行舒展开深深拧起的眉心。

“抱歉,是我失态,”圣骑士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但不需要。我有神明的加护,你知道的,任何诅咒都不会影响到我。”

“……”

这倒是真的。

加雷斯放弃游侠身份,改为从商也不过是这两年的事情。

他与切利奥相识时,对方的名头却已响亮大陆——因受到神明降临、亲自加护,从而被神圣教团捧上神坛的黄金男孩。

在这篇土地,无人不知切利奥·席尔瓦接受神明祝福的故事传说。

“好吧,随你。”

加雷斯耸了耸肩,选择让步:“你带回来的姑娘我安置在了隔壁,有什么情况记得通知我。”

他可没好心到对方出言拒绝后,还要热脸贴冷屁股。

但加雷斯·戴维斯同样不想自己苦心经营的旅店出事。

昔日的游侠漫不经心地对切利奥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他走下楼梯,朝着酒馆的服务生丢去一枚银币。

“租匹马,去法师塔,快!”

加雷斯冷声命令:“让首席法师亲自过来,就说切利奥·席尔瓦出事了。”

而在二楼尽头的客房,当门扉关闭的瞬间,切利奥就再也绷不住姿态,直接倒在床榻之上。

他拿起加雷斯送来的镇痛药水,一饮而尽。

很痛。

魅魔的诅咒落在切利奥的身上,红色的符文爬上他的后背之时,钻心的痛楚就一直如影随形。

切利奥也说不上来是哪里疼痛,像是有人撕扯开他的肌肉,也像是头颅在嗡嗡作响,更仿佛有无数蚂蚁或者其他小虫,趁他不备偷偷爬进了他的心房,抓住那震颤的肌肉啃噬不放。

在地下设施被关了十二个小时,切利奥就痛了十二个小时。

他已是强弩之末了。

在这期间,切利奥不是没有尝试着使用魔法驱散负面影响,但他的神圣魔法施加在诅咒上,只会让痛楚与折磨变本加厉。

切利奥在床榻上蜷缩成一团,他死死按住胸口,耐心等待药水起效。

如切利奥对加雷斯所言,他曾接受过神明亲自施加的祝福,这份祝福让切利奥·席尔瓦成为了传奇,更是让他直面任何邪恶生灵与术式时无所畏惧。

正是这份祝福抵挡住了魅魔的诅咒,他没有失去神智,仍然能保留自我。

但——

金发之间,那双如冰一般剔透的蓝眼抬起。

切利奥看向他丢在床脚的披风。

歇下盔甲之后,他全身都叫冷汗湿透了。疼痛始终没有散去,而在这痛楚之外,更让切利奥感到折磨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很香。

他用自己的披风包裹住魅魔,遮盖住了她的双角、尾巴,还有收拢起来的蝠翼。

而等切利奥拿回披风时,馥郁花香几乎是粘连在了他的鼻腔。

应该杀了她的。

斩下恶魔的头颅就不会经受如此之多的痛苦,是自己一时手软酿造出眼下的一切。

可是……

为什么会如此芳香?

切利奥咬紧牙关,他只觉得这带着几分俏皮的花香激发出了更多感受。

渴望、悸动,让他心房随之震颤。甚至在这花香之间,连疼痛都不再难以忍受。难捱的折磨变得甜蜜起来,抓住胸膛的刺激变成了痒,这份悸动再往下,再往下——

等切利奥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将自己的披风抓到了手心里。

布料近在咫尺,那股香味更为明晰。

他控制不住地将俊朗面孔埋进了披风之间,深深一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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