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招募乡勇（1 / 1）

看来此行投军，尚需从长计议，李显与程平暂歇于小村落，此地属蔡阳县境界，蔡阳县城已被攻破，而此村落已遭遇过劫掠，想来叛军应不至于去而复返。李显虽然有二十金在身，但他也明白财不外露的道理。古人有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因此看着此地乡民的悲惨境遇，李显虽有怜悯之心，却不能贸然相帮。

如此一来，李显与程平投军的计划便搁浅了。这时，李显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招募乡勇，共击叛军！这招募乡勇本为违制之事，但自中平元年黄巾之乱开始，各地叛乱不断，汉灵帝下旨准许各州郡自行招募乡勇，平定叛乱。李显虽是白身，但如今蔡阳县已经陷落，李显自发组织招募乡勇，乃为国平乱，功在社稷。李显现在有二十金，可做募兵资金，遂李显决定先同程平去往蔡阳县西边的邓县，把金饼兑换成五铢钱（汉通用货币）。

此时的甘宁等人，顺流直下，已进入南郡属地。南郡属荆州地界，北接南阳，东邻江夏，南望武陵，西引巴蜀，为荆州重郡。

船缓缓在渡口停下，毛九上岸，去买些酒肉，自患疫以来，甘宁已经多日未饮酒了，虽说酒乃奢靡之物，但酒香浓郁，口感醇厚，饮之如入仙境的美妙滋味，甘宁甚爱之。

甘宁早早的就在渡口等候，过路的客商船客见此人身高八尺，锦衣华服，身形壮硕，头带缨簪，仿若异族人一般，纷纷不敢靠近。

就在这时，甘宁看见毛九神色匆匆的奔向渡口，甘宁瞬间眉头紧锁，似乎预感有大事发生了。待毛九至跟前叙述一番，果然！南阳郡太守秦颉，率兵于蔡阳东与赵慈的叛军交战，兵败身死，蔡阳，新都两县又被叛军攻占！这叛军气势如虹，俨然有一举拿下南阳之意。

这时，甘宁忽然想到，李显与程平二人已前往蔡阳，欲投身军伍，如今蔡阳已失陷，太守身死，那他二人此去，不是羊入虎穴吗？想至此，甘宁转身对二人道：“今南阳再生变数，潜龙，伯正恐涉险境！吾意再归南阳，追回二人，汝等意下如何？”二人均欣然同意。

此时李显与程平二人，因徒步前往邓县，野路崎岖，故行进的并不快，用了近半日，才行至育水之畔，育水宽阔，两岸芦苇丛生，水草丰茂，若无行船，不可能涉水而过。二人只能驻足于河边，待有过往船只，赠些钱财，捎带至对岸，却迟迟不见有船过往。

良久，远处河中间出现一搜客船，李显与程平甚为欣喜，不断招手，船越来越近，二人才发现，这是甘宁的船！甘宁也发现岸边的二人竟是李显与程平，不觉欣喜！

“兴霸！怎却去而复返？”李显率先开口，欣慰的说道。甘宁见李程二人均无恙，亦放下心来，要知道，他们可是逆流而上加速驶来。甘宁轻吐一口浊气道：“潜龙，伯正，见汝二人于此，安然无恙，吾心甚安！吾三人于南郡渡口探得消息，南阳太守秦颉兵败身死，蔡阳失陷，恐汝二人只身赴险，特前来阻止！”李显看着甘宁毛九那微微气喘的样子，甚为感动。要知道，他们几人，包括程平，相识尚不足一个月，却已共经生死，以心相交。今日之事，李显定会铭刻于心。

李显将与程平决定招募乡勇，抵抗叛军的计划告知甘宁等人，甘宁听闻甚惊，沉吟片刻，眼神中的坚毅似要夺目而出，说道：“潜龙昨日所言，字字珠玑，宁深思之，幡然醒悟！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自当勒马疆场，匡扶社稷，潜龙有此英雄之志，宁愿助君一臂之力！”李显听了甘宁的话，亦备受鼓舞。当今天下动乱，民不聊生，欲治乱，需大治！方能从根本上解决国计民生，而李显，也迈开了他的第一步。

五人行船至对岸，乃邓县之境，虽一水之隔，却相距甚远。邓县被疫灾影响并不严重，又未被叛军掳掠，故仍是一片祥和，恰逢夏收刚过，百姓虽说不上富裕，倒也能自给自足。

接下来就是物资的采购，李显将十金兑换为五铢钱，共得钱十六万，留十金以做备用。十六万钱乍一听很多，其实禁不住花销。当地种植较多的大麦和粟米，价格约为250钱/石，共计买入了两百石的粗粮，花费五万钱。（东汉一石约合如今的31公斤，故两百石约为6吨左右）

接着又于邓县，通过匠人，制做了硬弓二十余，箭矢千余，花费钱两万余，刀剑四十余，花费两万余。就这样，李显用了近十万钱，将招募乡勇的前期准备做好了。接下来，就是奔赴蔡阳招募乡勇，因为蔡阳刚被叛军劫掠，乡民愤恨叛军，可为自用，再者，百姓无粮，以粮为诱，以诚心感召，招募起来相对容易。

几人载着满船的辎重，向蔡阳方向驶去。行至对岸，由李显与甘宁前往村落中募兵，其余三人船上等候。李显与甘宁肩并肩的走着，二人俱身高八尺，剑眉星目，眉宇间透露一丝英气，除却甘宁比李显壮硕一圈以外，二人还颇有相似之处。

甘宁突然发问：“今招募乡勇，共击叛军，奈何皆为新卒，若逢敌军，如何战之？”李显镇定自若道：“近虽募兵，战前自当操演多日，非令行禁止，不惧生死，不可一战。然敌众我寡，当埤垒广志，严正辑众，避而骄之，引而劳之，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必以为久！突遭之战，成败皆系于主将，将勇则兵盛，将怯则兵靡。昔年黄巾犯境，吾邻里一武猛之士，率乡民御之，每身先士卒，勇猛无畏，乡民皆大壮，终退贼兵！”说至此，李显不自觉想到了许匡，不禁神伤。

甘宁听到李显的话，甚为惊异：“潜龙出口皆深谙用兵要义，可曾研习兵法？”“吾曾随家师游历四方，有幸研读《齐孙子》！”甘宁顿生羡慕，呢喃道：“书中自有千钟粟，卷中当有黄金屋！潜龙昨日劝宁读书之言尤余音在耳，如今回味，字字铭心！”

注：《齐孙子》由战国时齐国孙膑所创，后世名《孙膑兵法》，1972年于山东临沂出土其残简，简名《齐孙子》，可能是为了区别另一兵家巨著《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