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割袍断义(2 / 2)

于泽垂眸看着她,他原来已经比她高那么多了。

“那就别再想了。”于泽轻声道,“姐姐,以后,我会为你报仇。”

听见这个称呼,珠兰不由抬头看向他,男人眼神冰凉,和多年前,那个小男孩相差很大。

于泽抬起手,坏笑的扯下她发间的一支珠钗。

“幼稚。”珠兰斜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于泽看她没反应,自觉得没趣,帮她把珠钗插回发间,站到她身边。

……

深夜,无涯之海。

司徒泽回到寝殿,命所有人退下,这才拿出了容湘交给他的那叠画和信纸。

长命锁被容湘留了下来,死活不愿给他,司徒泽没有勉强,他相信容湘会保护好。

他坐在床上,打开了那几张画纸,只见最下面的一张,是一个坐在榻上的奶娃娃。她穿着一身很喜庆的大红袄子,抱着一只布老虎,两只笑眼弯弯,可爱极了。

这是她一岁的样子。

后面还有很多很多,比如那张五岁的画像,她和荆垣一起坐在桌子前面,抱着一盘饺子吃的两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还有十岁的,少女眉眼刚刚乍现,她站在竹林间,拿着一把剑,已初见锋芒,像极了他刚刚见到鲸落的样子。但是,那时,她的眉眼的柔的,是温和的,像极了江凝云。

“阿落。”他的指尖停在了她十三岁的画像上,那是最后一副画。因为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为她作画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下了床,来到桌案前,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摆满了各种颜色,他取水化开,然后铺开一张生宣,提笔作画。

他眼神专注,一笔一画,皆用心描摹,一点一提,都是他无尽的思念。

不过一会,一个一身红衣的姑娘出现在画纸上,她坐在桥上,看着万家烟火,嘴角淡笑。

“阿落,我会保护你的。”司徒泽看着画,低声道,“终有一天,我会带着你,光明正大,和你的亲人一起,去看这九州烟火。”

……

“阿嚏!”鲸落打了个喷嚏,荆垣放下药盏,皱眉道,“快入冬了,夜间风大,披上衣裳。”

鲸落不动,看着门外,问道:“快要入冬了吗?一年那么快就过去了。”

荆垣走到柜子前,想为她取一件披风,忽然看见柜子里,多了一件他从未见过的红衣,上面的花纹煞是好看,衣服的上面,还有一顶漂亮的金冠。

衣裳叠的整整齐齐,放在柜子里最干净的地方,被保护得很好,金冠也是,一点灰尘都没有,看了是经常被打扫的。

荆垣默了默,取了一件披风便关上了柜门。

鲸落轻声道:“有些不习惯了。”

“不习惯什么?”荆垣替她披上披风。

鲸落目光呆滞,看着前方:“我居然畏寒了。”她伸出手,指尖感受着冰冷的晚风。

荆垣道:“今年天凉得早,怕冷不是很正常吗。”

鲸落道:“不,不一样了。”她收回手,捂住心口:“师兄,我是不是,没有多少时间了。”

荆垣皱眉:“瞎说什么胡话。”

鲸落说道:“我能感受到,这颗珠子,在慢慢,慢慢的长大,它在慢慢控制我的心神,我只要一动武,双眼就会被血色淹没,什么都看不清。我只要一想到你们,她就会割我的心,它在慢慢吞噬我的理智,我清醒的时间,究竟还剩多少呢?”

荆垣道:“不会的,只要你不再动武,这些都不会发生,我们会保护好你,你相信我们。”

鲸落露出一抹惨笑:“师兄,你说我这一生,是不是很失败啊,我是不是,就不该降生在这个世上,我连累了好多人,好多人。”

荆垣摇头:“我们从来都没这样想过。”

鲸落沉默了好半晌,扭头看向荆垣,问道:“师兄,你喜欢阿湘吗。”

荆垣没料到她会突然说这样一句话,不知道怎么回答。

鲸落忽然露出一抹极淡极淡笑容,道:“是阿湘跟我说的,她说,她喜欢你,但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她。”

荆垣垂下头,道:“等你可以下山了,我们可以一起生活。”

鲸落重新看向夜空:“是吗?”

荆垣走到她的身边,道:“九州局势已乱,他们已经自己开始狗咬狗了,我相信,不久之后,这个九州就会被统一,你就不用再躲着孤留山上了。”

“我们可以一起回家,湘儿很想你,义父也是,他们都在等你回家。”荆垣道。

鲸落道:“可那不是我的家,师兄,我很努力想要去接受他们了,可是,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我回不去了。”

一开始不曾拥有,后面也不会再想要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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