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蓼汀烟火（2 / 2）

“好看吗？”于泽问道。

鲸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发自内心的点了点头：“好看。”

“去换上吧。”于泽对她一笑，然后将衣服放到她手里，鲸落晕乎乎的抱着衣服走进了里间，于泽心情很好的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启开另一个锦盒，将里面的花冠拿了出来，捧在手心里细细赏玩，将侧边缀着的流苏一一理顺。

刚刚理好，里间的门就被推开了，于泽回头，先是一片鲜红的衣角，然后鲸落从里面缓缓走出，她十分适合大红色，鲜艳的颜色衬得她愈发明媚动人，雪肤晶莹剔透，若不是这张脸常年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只怕称名九州也不为过。

不过有道是，仍是无情也动人。

鲸落不是很习惯，有些局促，再加上于泽一直不说话，倒搞得她十分扭捏。

“你知道吗，你穿红色的衣裳特别好看。”于泽忽然说道。

鲸落听到这句话，愣了，其实也难怪她如此，从小到大，没有人送过她什么礼物，孤留仙人是一个是随意洒脱又心大的老头子，荆垣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孩子，而鲸落自懂事以来从未像别的小孩子那样缠着师父师兄要东西，孤留仙人和荆垣也从未特意去询问过她。

而于泽......于泽是这十多年来，唯一一个既会像师父和荆垣那样拼了性命保护她，又像平常少年哄心上人那样对她好的人。

“发什么呆呢？”于泽看着她发愣的样子有些好笑，拿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鲸落小心翼翼的摸着衣裳，“从来没有人对我那么好过，以前，除了师父，师兄，其他的人都是想杀了我的，只有你对我那么好，我觉得，就像，就像是梦一样，我在想，万一，有一天梦醒了......”

于泽听了这话，心像是被扎了一下，他一开始不也是”那些人“之一吗？自己现在，不也是在欺骗她吗，鲸落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一场梦，一场他辛苦维持的美梦，一场欺骗她也欺骗自己的梦。

“来。”于泽把花冠摆在她的面前，“还有这个。”

“真好看。”鲸落摸了摸花冠，

于泽把她拉进里屋，让她坐在了梳妆镜前，替她散开发髻，然后拿起梳子一点点替她梳起头发，鲸落刚开始有些不习惯，然后见他一脸认真，便好好坐了下来。

乌黑的发丝被一点一点梳好，在于泽灵活的双手下，些许头发被编成辫子，盘在脑后，于泽放下梳子，然后将花冠慢慢压在她的发髻上，再固定好。

鲸落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知为何，一点点红晕爬了上来。

于泽看着镜子里的人，笑道：“待会吃完饭，我们一起下山吧。”

“下山？”鲸落问道，“去哪里？”

“去看花灯，今日是七夕。”于泽笑道。

鲸落笑道：“好啊。”

镜中花颜，一点点浅笑在鲸落脸上绽开。

......

夜幕降临，长街上却开始热闹起来了，一盏盏精致的花灯被点亮，杂耍艺人，跳绳的，卖糖葫芦的，鲸落虽然见过，但从未像今夜这般，真真正正置身于人流之中，与众人一同分享着节日里的烟火喧嚣。

“买花灯咯！买花灯了！姑娘过来看看花灯吧。”一个大婶对鲸落喊道，还将一只飞鸟形状的花灯递到她的面前，弄得她不知所措。

于泽笑了笑，很是时候的替她解了围，他递了几枚铜钱过去，将花灯接了过来

“拿着。”他对鲸落笑道。

鲸落有些拘谨的拿了过来，烛光一闪一闪，鲸落像得了一个小孩子得了新鲜玩意那样，又是开心又是好奇，忍不住将它凑近了看，十分好看。

于泽握住她的手笑道：“走吧，我们去看看还有什么好玩的。”

鲸落也笑了，很开心的笑了。

两人在人群里穿梭，一会看看这里，一会逛逛那里，猜灯谜赢了，鲸落和于泽一起赢得的连理同心灯放到了河里，于泽好玩，在她品尝红糖糍粑时沾了点糖浆抹在了她的脸上，于是接下来喝糖水时被辣的死去活来。

渐渐地夜深了，两人坐在石桥上看着七夕烟火。

“谢谢。”鲸落说道。

于泽笑了笑，没有说话。

如果可以，他只希望，这一刻可以永远静止，什么妖女，什么醒梦珠，什么九州之主，他都不想要了，如果可以，他不想再做司徒泽了，他只想和鲸落就这样永远在一起。

司徒泽笑了笑，如果没有醒梦珠，他和鲸落，原本是可以......可如果没有醒梦珠，他和鲸落，又怎么可能相遇。

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姑娘。

于泽看着鲸落的笑脸，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