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世间安得两全法17(2 / 2)

我看向空荡的街道,没有灯光让夜空的星宿被看得更清楚。在人间三百余日,离新年也不远了。预测星象,可以知晓人间下一年的变数,我虽然还未习得如此高深秘术,却也知道目前一盘散沙的星宿,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看样子鹦鹉洲有大变数呢,”

可是,我有办法操控吗?

我刚踏进朱府,里堂便传来尖酸刻薄的嘲讽。“哎呀,这是哪里来的心机商女,我朱某不与尔等生意败类打交道!真不知哪里来的脸皮还上门来……”“朱老板,”我直接打断了他的臆想造谣,“前些日子令媛在我的商铺里,似乎遗漏了手帕。时间很巧呢,正在失窃当天,我想朱老板也不愿意令媛出现在下一次堂审中吧,如果可以,我们还是私下交涉吧。”我盯着朱老板的眼睛,他虽疑惑,但却不信。

没想到朱芳华直接认下,“父亲,这的确是我遗漏之物。这怕是从中有什么误会。”朱老板也正色,“我家女儿断不可能与你有什么关联!莫要拖朱家下水!”我将帕子打开,“这块褐色的污渍,若是被检验出是那有毒的木灵草,怕是轮到朱家解释不清吧?朱老板,我只要求跟令媛了解当日状况,别无他意。”

朱老板眼见慌张了起来,朱芳华接下话头,“父亲,不必惊慌。那还请甄姑娘,随我来吧。”

刚进房间,便察觉不对。不知这是柴房还是牢房?可不是待客的好地方。

“是我小瞧你了,居然能找到这个?”“最终找到朱家不难,但排查耗时太多,我只是怀疑,就来对峙罢了。你如此爽快地应下,我也很意外。”朱芳华自知大意,只得怒瞪着我,“只是不知,我在何处跟你结了怨仇,要你花如此大的功夫来害我?”

“呵,只怪你帮了不该帮的人吧。一个生意人,就好好做你的生意,非要在鹦鹉洲抛头露面,这可不好呢。”“端云从来不知道他自己有婚约,你既然知道,就早结姻缘,而不是现在才棒打鸳鸯。”“他知不知道不重要,卓府的女主人只能是我。至于那些莺莺燕燕,日后若是纳进府里,我不介意。但,不能是现在。”

我看着她们逐渐重合的表情,“这一点你倒跟卓大小姐很像呢。”

朱芳华翻了个白眼,“我们至少有白纸黑字的婚约。你呢,不知廉耻的勾引男人,还帮别的女人勾引我的男人!我过分了吗?我不过把一个不知廉耻来搅和的女人赶出鹦鹉洲罢了!”杏眼怒睁,好浓的杀气。

看见她如此,我倒平静了下来,“你在背后做了这等事情,端云知道了该怎么想你?”朱芳华高傲地抬起她的头,“他不会知道的,来人!给我把她伺候得服服帖帖!”说罢走出房门上了锁。我旁看着她一气呵成,手段下作,果真是一类人。

“这小妞长得不错嘛,兄弟们,我们有多少日子没碰过女人了?”为首的那个光头不自然地满脸潮红,我看向这一片男人,个个如此。下药?果真是腌臜手段。但,他们的下场不会好过啊……我不再隐藏,翻身站上桌几,藐视他们。

“奇怪,这几天朱家有大量的梨木要运往常州,家里的苦工怎么还会有剩余?你们偷懒了?”“我们只是运送木盒到市郊罢了,小事……朱家的生意与你何干!”为首忽然反应过来,我看着他们欲盖弥彰的表情,“莫不是胭脂盒大小?”“是……是你该问的吗?!兄弟们,别磨蹭了,先扒了她的衣服!”

秦金冠,是你了。我咳嗽两声,大声道,“洛樱,我还有事先走,你陪他们慢慢玩吧。”“洛樱!难道还有一个?”一个个色心渐起。

“是啊,”我暗笑,“你们会毕生难忘的。”

尝试用了律师长的风疾隐,果然行动迅速。秦老板看见了我,表情突变,“甄姑娘,老夫不想再与你做生意了,快走吧!”他满脸怒气,“秦老板,生意人讲诚信,以后的生意可以不做,之前我要的货,你可是不能不让我提。”“老夫可以折现给你,只想你快快离开!甄姑娘,老夫不想跟你这种人打交道!”

我看着正直不阿的秦老板如此厌恶,可见是信得过的品性。“只怕秦老板手上,有着能证明我无罪的证物。如果证明我是被人陷害,秦老板还是不与我做生意了吗?”秦老板看了我一会,叹了口气。

三日期限很快就到,我故意申请了私审。果然朱家联合商家一同闹腾,坚持让百姓们一共公审。这事情,只有闹得越大越好。

“甄姑娘,此次关乎鹦鹉洲的商家信誉和百姓们对商人的信任,因此驳回你的私审请议,甄姑娘应该没有异议吧。”门外还在窃窃私语,为大戏烘托着气氛。

我请求出示证物,“这些是卓大人搜出的香盒,里面被检出有木灵草,而另一边是我姐姐亲自从家里带回来的。如果真是自家投毒,我相信鹦鹉洲受益最好的木匠一看便知。”

“禀大人,两盒做工精良,花纹也相似,在下不得不说这做工真是心灵手巧,若不是这木材是老朽熟悉的材料,怕是也要被骗了去。有毒的盒子会稍重些。原因出在盒盖上,有毒的盖子深些。恳请大人给在下一点时间,破解机关。”我看向这个白发苍苍的老木匠,应也是个不与奸商合伙的人。

不一会儿,木盒盖被撬开,隔板和盒盖之中夹着细小的香粉。“大人,这便是木灵草粉,此粉细微,不易被人发觉。最初由于有隔板阻挡,相安无事,若是多使用几次,细粉进入香粉,变成了有毒的物件。”

我看着这凿凿证据,再次推进,“大人,这木盒并不由我甄家原产,从木材到成品,再到送入香甄坊,这一路的流程都经由他人之手,随时有可能被人下药。”“即便这些木盒不是你甄家生产,也难保证加工的时候,你不动手脚。”朱老板冷不丁发了话。我冷笑,“朱老板说的是,这事的证据自然要处处落实。朱大人,我的香料加工地,是借秦老板的地头。”卓大人点点头,“传秦金冠。”

“小人秦金冠有后山的地头契,租给商贾做产料加工,由于甄姑娘租借未满一年,且用料较少,故她的所有明细皆由我一人打理。负责香料装载的都是我秦家人,无人与甄姑娘结怨,便排除了内奸。为了防止对家做手脚,我们特地安排每次工作的时间都不相同。可以说,甄姑娘除了送来香料可能与我们打照面之外,其他的生产流程一概不知。”

“秦金冠,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再说。”朱老板不紧不慢地喝茶,低声说着。

秦老板无视了朱家的警告,再次作揖,“木盒并不由我秦家生产,而由外人提供。每一次我都有做详细记载,运送的队伍头也是签了名的,还请大人过目。”他把账单递了上去,师爷核对着名单。“叫池力进来。”

“呦,那不是朱老板家的长工吗?上次给我们家送量器的,也是他吧。”马凌生猛地发话,堂上一时寂静,朱老板一时间不知如何答话。

我看向证人,原来是他呀,“池力,这些木盒是朱老板让你们送去秦家的吗?”“是,每次都是几大箱的。”池力艰难地说着话,他的脸已经肿的面目全非。“池力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害你?你快说,让卓大人给你主持公道!”朱老板见池力好像害怕我,连忙高声逼问。池力猛地被一吓,惊恐之下竟然嚎啕大哭。

“老板!我们做错什么了,您竟让小姐放蛇来咬我们……”哦,看样子在洛樱那里吃了不少苦头啊。朱老板猛地站起来,“你,你别瞎说……”

卓大人猛地敲下惊堂木,“看样子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呢,这池力运送的木盒,与香甄坊平时售卖的现货数量所差无几,朱老板真是下了苦功调查啊。只是,本官实在想不出,甄姑娘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朱老板站在大堂中,无言以对。

我看向门堂外闹哄哄的百姓。如此舆论,至此完成。自作孽,自承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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