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初生牛犊不怕虎(1 / 2)

春分虽至,似是怕惊扰到忻溢师兄死灰般的心情,歌门的花悄无声息开了。青兔的死对他说,无疑是剧烈的打击。失去了闹腾的忻溢师兄,歌门变得死气沉沉。

而我,却不能只停留在担心同门的心情。离无的离开还没有头绪,这六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她彻底失控?留下这首人间的诗,是想要铃门找到她?如今我的手中,已有魔噬胆,玉印和血琥珀。

血琥珀,藏在青兔的锦囊的另一层,被青兔用帕子紧紧包着,这是被血填充的琥珀,其中是满满的罂粟花种,“有一夜宾航喝醉,跑到这里趁着酒劲来打骂我,走时遗留下了这个。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直觉告诉过,这对你很重要……”我握着血琥珀,这和我的左手一般,常年冰冷。宾航怕是不会告诉我这血琥珀的来历。只是,那个栾游,为何大费周章地招惹浮界的平衡?

晴川为魔噬胆,芳草萋萋之地夺得玉印,这血琥珀和汉阳有什么关系?剩下的也许是鹦鹉洲……我惊坐起来,“是忻溢的父亲恰巧在鹦鹉洲救了我们母女……”参考获得信物的星宿方位,鹦鹉洲,正是青龙之位,直指人间。

“去了人间之后,可能会万劫不复呢。”华芝的话回响在我耳边。

充斥着权谋的占星古国,追逐着力量的浮界,弱小的人间,又会是什么样子?

人间……原是歌舞升平。

初来乍到,陌生的气息让我不得不适应几天,各种新奇的事物、气味、行动轨迹,从未见过:雨水冲刷过的石路,带着早市里海鲜的腥味,正午的酒坊商铺也人声鼎沸,拥挤又热闹。

白日我在街道中闲逛,享受从未见过的热闹。入夜,我便观察着一切不寻常的事物。

来到人间第十三天,适应了自然时令的我发现,这天夜晚不似寻常冷清。人们提着灯,朝着最高的城台走去,“师傅,他们都在往哪去?”我询问打铁铺的张老铁匠,“小姑娘,你也来鹦鹉洲一段时间了,不如在天灯节凑凑热闹吧,这可是我们百姓引以为傲的地方节日呢。”

天灯节啊,想来一定热闹。

子时,我坐在屋顶上看着人们聚集的地方,那个今日被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城台。人们一动不动的跪在城下那里祈祷。是什么仪式呢?

终于,一顶仙女轿缓缓出场。轿中人儿身着流灿锦衣,奢华无比,明即便在轿中,还带着面纱,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睛。这女子,如此受人敬仰?

司仪发了话,“各位乡亲,今天是我们鹦鹉洲的七十大寿,没有仙灯女就没有我们今日的繁华……”司仪的话开始老套地阐述着仙灯女的丰功伟绩。那仙灯女既能保佑鹦鹉洲七十个年头,想来也是位慈祥的耄耋老人吧……

可微风吹动轿前珠帘的那一刻,我清清楚楚的看到,藏在金纱下的花容月貌,绝代芳华。

“数月前,一个患狼疾的孩子得到仙灯女的庇护,已经化作灯雾,在天上继续为鹦鹉洲祈福。仙灯女每年会招收一男一女为灯下童子,以此保佑一家平安……”话音未落,完成仪式的人们中,许多带着小儿的父母争先恐后的朝城门涌去。司仪安抚的情绪渐渐浮躁,“好好……各位!仙灯女要说话啦!”

全场肃静,适龄的男孩女孩都虔诚的跪在草席上,“感谢百姓们每年的诚心,今年,本座将选中的弟子如下,听到名字的,跟随我来。”说罢仙灯女下轿,径直走向城台内阁,至始至终没有揭下头纱。

司仪宣读了送上台的竹简中的名字。被选中的孩子欢天喜地,没被选中的孩子哭着下了台,这一庆典便在满城花灯中三三两两的散了。

这一夜,灯火通明,三两散场,有点意思。

华芝说的不无道理,这就是人间的劫,财劫。

第二日,大家还在讨论昨日仙灯女华丽的轿子和幸运的孩子。“小姑娘,感觉怎么样?”“师父,昨夜那个仙灯女是怎么回事?”

张老铁匠却变了脸色,忙打断我的话,“要死了要死了,仙灯女这三个字可不是你叫的!我们这些凡人是要称她为仙灯娘娘的。你呀,可别犯了忌讳!。

这鹦鹉洲原是蛮荒之地,人们寿命极短,且多是老弱,饥荒,战争接踵而来。一日,仙灯娘娘路过此地,救了一个濒死的溺儿,那一家老小竟活到五十有余,这不是神迹吗?大家便也崇敬的供奉起她来。不久,人丁兴旺,商贾云集,天边远的皇上也派了官员管辖。

为了感谢灯娘娘带给我们的这一切,我们将她路过的日子定为天灯节。这一日,灯娘娘会下凡来施善赠药,病重的孩子受过她的恩泽很快就好;患了绝症的,灯娘娘帮助他们化作灯雾,萦绕在鹦鹉洲守护活着的人。感谢娘娘大发慈悲,近年开始招收灯下童子,是让更多的人也沾沾她的仙气吧!”

我强忍着白眼,赶紧离去。起死回生?怕是连浮界和占星古国都没有这个能力。是什么牛鬼蛇神在操纵这种蛊惑人心的游戏?离无?还是栾游?

我传出密音,“洛樱,查查当地的人脉图,看看那些大家府邸之中,还有没有未出阁的少女。”

搜刮了一天的情报,日渐黄昏,我疲惫的爬回房间,洛樱已早早在房间等候。“洛樱真羡慕你,来去自由,可怜我还不能使用灵力,生生用步子丈量鹦鹉洲的里数。”我将从书屋借来的资料全部摊在桌上。

鹦鹉洲举办天灯节已经七十载,原是仙灯女与民同乐,一起游戏的流程,但近年仙灯女不再以真面目示人,而是坐在轿子里,由司仪主持流程。前几年开始招收所谓的灯下童子,但那些孩子们都有去无回,家人们似乎也认为这是代价。

可奇怪的是,招收童子的那年,人们不知受了什么蛊惑争相捐香油钱,一次比一次过火。现在竟发展成买童子份额的程度了。“

那我也懂了大半。“果然和官商有关系。”

“天灯的传说慢慢传了出去,吸引了商贾在此停留。最早的是做船舫和染料生意的马家,之后也有几家商户,但全部加起来都没有马家的产业大。上头特批的官户姓卓,虽没有大作为,但与百姓倒也相安无事。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