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鬼哭2(1 / 2)
回去的路上雨势半点没见小,但宋晚与祁空共撑一把伞,却也没再被淋湿。祁空只顾往前走,路上也没分出什么岔路,但不多时宿舍楼群便在眼前了。
宋晚道过谢,本想自己走回去,但祁空收了伞在外甩了甩水,眼看宋晚刷卡开了门禁,也跟着一起进去了。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祁空瞥了眼门禁显示屏上的校园卡姓名,一手拉开门,“晚……宋晚,我送你。”
进了宿舍里又不再有雨,也不知这么几步路有什么好送的,但宋晚精力不济,实在懒得推辞,只点头进去了。
玻璃门吱呀一声响。
已是夜深时分,走廊里空无一人,惨白的灯光映着墙壁,无端生出几分病气。祁空走在后面,合上门刚一转身便对上了一双无瞳的眼睛。
那双空有眼白的眼珠越靠越近,腐烂的尸臭味隐隐钻入鼻腔,乱糟糟缠绕在一起的长发垂下,眼看就要扫到祁空的身上,却突然僵住了。
祁空静默片刻,左手手腕一绕,凭空生出一条白色的绸缎。此时那绸缎另一头正系在面前女鬼的脖子上,顺着力道往左一滑,尸体悄无声息地被拽到一旁,空出一条路来。
女鬼的动作停滞了片刻,待她行动迟缓地转身,脖子上缠绕的白绫早已不知所踪,白绫的主人也已跟着宋晚转进了楼道深处。
宋晚只在前面走着,并未注意身后的诸多事端。她住的宿舍在走廊尽头,还要走上一小段距离。但不知为何她越走越觉得阴冷起来,身上也有些打颤,仔细听着似乎四面隐隐还传来啼哭之声。
她集中心力不去注意,但越往里走,哭声却更大起来。
她意欲转身,只听祁空在后面问:“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祁空听她声音微颤,应是在强作镇定,答道:“没有啊。半夜三更的哪儿来什么声音,可能是外面的风雨声吧。”
宋晚已经转过身来,似乎这大半夜莫名其妙的经历终于把她压垮:“真的吗?”
祁空无声叹了口气,无视宋晚身后天花板上掉下的血滴,更高处,一个变形的婴孩正抓了一团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打劫长发塞进嘴里咀嚼。两侧墙面因潮湿而脱落的墙皮正蔓延着裂纹,不用看也知道方才随手扯到一边的女鬼不死心跟了上来,此刻正飘在自己身后。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道:“真,的,啊。”
她被刺耳的啼哭声吵得头疼,快走几步到宋晚面前拉着她转身,分明还有几间才到的宿舍却近在眼前。祁空拉着宋晚的手压下门把手,一把将她推了进去。
宋晚站在阴影里,瞳孔清晰地倒映出祁空身后逐渐聚集的各类奇形怪状的物种:“可我看到……”
祁空直视着她的眼睛,言语中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你太累了,灯光昏暗,看错了也正常。”
“快睡吧,今早有早八。”
宋晚心说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早上有早八,但她没问,只是关上门,连道别都没讲。
祁空看她关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转身,天花板上那小鬼这会儿已经把头发生吞入肚,还有些残余的垂在嘴边,又两手捧了女鬼的头发在嘴里咀嚼。女鬼吃痛,脸上划过两道血泪。
尖利的啼哭声越发清晰:“死人啦——要死人啦——死人——”
祁空刚走出两步,又被她挡住去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忍无可忍道:“喊魂呐?”
女鬼的哭声停了片刻,突然意识到祁空能够听到,于是变本加厉起来:“要死人啦——”
祁空抬眼,冷冷打量着她。一身旗袍制式精美,料子并非现代衣物的质感,反倒像是上世纪时兴的款。头发虽乱却仍旧顺滑,双手十指都染了血,却仍能看得出血渍下玉白圆润的指甲。
怨气不重,只是百年前正值战火纷乱之际,亡魂颇多,阴差顾及不暇难免疏漏,偶尔几个孤魂野鬼也还在可控范围内。
只可惜她并非阴差,也无心理会这些琐事。
“还死呢?这不死去多时了么?”
祁空往右挪了半步,抬脚便要越过女鬼,边走边道;“冤假错案去阴都找判官领号排队,等公文发通知,有冤就洗无冤投胎,别他妈一天到晚瞎叫唤。”
“大人!要死人啦大人——”
女鬼想要跟上去,却同刚才一样不知为何挪不动身子。她视线之外的地方,白绫悄无声息地吊着她的脖颈维持在原地,没沾上半点污秽,整洁如新,散发着淡淡白光。
小鬼在她头顶上咯咯笑着,又将女鬼的头发大把塞入口中,惹得女鬼尖声惊叫起来。
祁空再次顿住脚步。
“吵死了。”
话音未落,那白绫猛地收紧,女鬼的啼哭卡在喉咙,被看似柔软的绫罗尽数绞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