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遇喜59(1 / 2)

“放肆!这是何场合,岂容你啰唣?”

一声严斥,叫茹常在瑟缩起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悯贵妃,她原来也一直观察着这边的动向。听到茹常在的话,便实在忍不住了,她面容铁青,声色俱厉。

翟寰回过神来,只沉声道:“搬弄是非,掌嘴!”

“妾身冤枉!这事原不该妾身相告,但这天大的好事锦嫔却有意遮掩,必是另有丑事!皇后娘娘,我……”

翟寰气得将手中空杯往地上一掷,怒喝:“本宫说掌嘴!下面的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菡萏赶紧使个眼色,太极殿的嬷嬷利索下场,还未站稳,便一个巴掌打在茹常在脸上,茹常在吞声,接着便是第二掌,茹常在半边脸立即红胀起来,头偏到一边,像是失去了支撑。

一时间歌舞管弦都停了,宫中众人一片寂静,都看着茹常在被反复掌嘴的惨状,皇帝也在其中,若说现在还有谁敢站出来为茹常在说一句话,也只能是他了。

“这是做什么,本是大喜的团圆宴,皇后你看……”皇帝故作轻松,笑容有些僵硬。

“……皇上……唔……”茹常在凄厉地喊了一声,已然肿胀的双颊上爬满泪水,皇帝看到,也有些不忍,别过脸去。

怜妃已从一开始的震惊中稍稍恢复,冷眼旁观,看到茹常在竟对皇上还有指望,只有暗自摇头。果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清后宫的真相,一时得宠又如何?和真的翻云覆雨手比起来,一切都像个笑话一样。

她感觉自己已经摸清了如今的后宫生存之道,便想开了许多,锦嫔直到此刻也没有站出来说一句话,八成是真的遇喜,可那又怎样?新添皇子,于她无害,谁还真能想她们肚子里爬出来的皇子有朝一日能继承大统吗?而假如真如茹常在说的,这是一桩丑事,锦嫔所怀并非龙裔……

罢了,且看皇后娘娘这护着她的架势,多半也是不了了之,她又在其中费劲搀和什么?怜妃这样想,心下便十分放松,她一贯爱兴风作浪,到了这时候,反而懂得了独善其身的道理,这就是她聪明的地方了。

与她不一样的是悯贵妃,从她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脸就拉得老长。她深恨锦嫔,几乎已经成了执念,上次的事情,她虽已经叫锦嫔吃了苦头,但总觉得心里不够痛快。才过了两个月,锦嫔就有孕!她感觉又像被人掴了一掌,这次有机会,她恨不得将绣珠置于死地才好。

如今,几乎所有人都可以肯定,绣珠有孕是真。只是不知,这孩子是皇上的,还是……?众人都知绣珠自避子汤之后已失宠,从未听说之后她还有侍寝呢?不过也说不准,毕竟前段时间皇帝为了茹菀常去芙蕖宫,旧情复燃也是有可能的。

各人心思各异,其实说起来,有那种匪夷所思的猜测,一方面也是如今翟寰一手掌管彤册的弊端。而且之前为了惩戒皇帝,翟寰甚至将皇帝翻牌侍寝的权力也收归名下,导致宫中不似从前能公开知晓皇帝的行踪。

翟寰说来汗颜,她哪有心思亲自过问那些事情?虽说名义上是她掌管,但她从来都是交代紫苏下去料理了就是。

巴掌打在肉上的声音不绝于耳,茹常在起初还呻、吟几声,到后来,声气渐弱,只有掌嘴清脆的响声毫不留情。 “贵妃娘娘救我!”茹常在最后用尽全力叫一声,伏在地上几已昏死过去。

众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悯贵妃,早就听说茹常在是悯贵妃特意选进芙蕖宫的人,她能出头也是悯贵妃暗中安排的结果,茹常在最后的求助,好似终于坐实了这件事。

悯贵妃身上一震,暗自说服自己,这次并非她计划之内,她居心清白,说两句公道话又怎么了?况且她出头又不是第一次,有上次全身而退的经验打底,若是这次能真将锦嫔彻底扳倒,她愿意冒险一试!想着,她捏紧手中帕子,终于下定了决心。

茹常在昏过去了,嬷嬷才终于住了手,向翟寰请示:“皇后娘娘,您看?”

翟寰摆了摆手,嬷嬷便退了下去。留茹常在在原地如一滩软泥,十分凄惨地委顿在地,无一人敢去扶她。

“大好的日子,实在扫兴。茹氏以下犯上,搬弄是非,即日起贬为庶人,逐出宫去!”翟寰冷冷宣布,目光环视众人,似是警告。

在翟寰威严的目光中,这次又是独悯贵妃未低下头去,翟寰心中暗叫不好,悯贵妃已步出来。

悯贵妃跪伏在地:“皇后娘娘!请容臣妾直谏。”

悯贵妃手心脚心皆是冷汗,孤注一掷般,颤声道:“茹庶人言行无状,以下犯上,确实该罚,但她所言之事,臣妾斗胆代表宫中众妃请求皇后娘娘厘清真相,否则流言四起,天家体面、锦嫔清白立于危墙啊娘娘!”

她言辞恳切,说完伏趴在地上,除非翟寰发话绝不肯起的架势。周围死一般寂静,时间仿佛凝固,少顷,皇帝爆发出一阵咳嗽声,终于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

他连着咳嗽了十几声,并非故意,而是这种时候也不忘喝酒,不小心被咳呛到了,尽管他努力想压制住声音,不欲引起翟寰的注意,焉知根本做不到,翟寰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皇帝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已经够时间容翟寰想明白,那茹菀虽不聪明,但也不至于任意造谣宫妃的蠢笨,方才冲动驱使,才将此事捅破,若是没有把握,岂非自寻死路?她又和绣珠同住一宫室,日常察觉到异常也是情理之中,所以绣珠身孕,十有**了。只是,关于那孩子……翟寰也能理解宫中众人对此会有何猜测。

坦白来讲,翟寰不知那孩子是否是越国皇帝的,她也不关心,她唯一担心的,只有绣珠,然而这件事坐实,或是一直不坐实,就像悯贵妃说的那样,四处捕风捉影,受害最大的只有是绣珠。今天,她用雷霆手段,自然保下她不在话下,可那之后呢?只要绣珠一日在这宫中,就如玉瓶染尘,身不由己。绣珠,绣珠,我该拿你怎么办?

翟寰实在为难,一时也想不出个办法,看到皇帝,她的第一想法是,无论事实如何,先要将这孩子的来路推到他身上去,又看他的表现,她有些回过味来,同是挑战他的男子威权,上回避子汤事发时他气急败坏,可不是如今这番表现,难不成……

皇帝慌忙移开视线,翟寰若有所思。

绣珠一直不言不语,人在风波中心,却镇定的很,悯贵妃话说完,翟寰也没立时回应,留在场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流着晦暗的眼神。绣珠这时总算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她身影单薄,几乎削成一片,说是遇喜,却毫无孕气福相,素衣乌发,红唇冷丽,反而多几分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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