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57（1 / 2）
第 57 章
南几城此时刚入夜没多久, 家家户户灯火悬挂，照亮黑夜。
门前坛坛荷花弥散出清香，不如白日浓烈, 很快融在夜色中。
就在这个时候, 方府中人拿着方辽的令牌, 率领官兵，将清风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宋曼得知消息，心中顿觉不妙。
她快步走到李卑枝房中, 人未到声已至。
“方辽的人来了。”
“估计是猜到我有可能在清风楼中。”李卑枝思考几瞬，想到之前钱录大摇大摆来到楼中。
”啧, 怎么就他这般多事！”宋曼对钱录没好脸色，方辽的怨气也很大, 闻言便忍不住斥责，也不知到底在说谁。
“现在该怎么办，外面都是官兵？”
略微冷静过后，宋曼问。
“堂叔还在城中, 得知消息定不会让他乱来。同时，他也未必敢乱来, 无非是前来确定一番。”
在这种紧要关头, 方辽不会多生事端。
宋曼见李卑枝如此镇定, 心中的焦虑也被抚平，她向李卑枝颔首:
“那好, 我先出去，你暂且待在房中。”
宋曼出去后, 只见方辽背手站在大堂中间。
对方青衫而立, 倒真有几分清廉模样。
她握着扶手下楼，开口:“我倒不知道请风楼中出了什么事, 竟能叫太守您带着官兵来将我这小小的清风楼围的水泄不通。”
方辽在外一直是好脾气的模样，此刻在府中的怒火已被夜风吹散，见到宋曼，笑着回覆:“近些日子，有逃犯潜逃到南几，我听到消息说是藏在了清风楼。虽不知真假，但为了城中百姓安全，总要来探查一番。”
宋曼蹙眉，这话虽然是假的，但是她也不能拒绝。
想到李卑枝说的话，宋曼侧身，不多做阻拦:“那就请大人好好搜查一番。”
“只是莫要将茶楼弄的一团糟，打扫起来也耗费心神。”
“这是自然。”见宋曼神色淡然，方辽倒是有些不确定了。
他下令叫官兵去楼中搜查，宋曼请他坐下，沏了一壶茶水。
“大人请用。”
方辽低头却见茶水透着胭脂粉，他看了宋曼一眼，宋曼笑吟吟的模样，但是眼神很冷。
将手中茶水一推，并不挨手。
宋曼但笑不语，她好歹了经营了个这么大的茶楼。t
既然李卑枝都说没问题，她自然也不会太过慌张。
方辽的眼神落在宋曼身上，他问道:“不知宋老板近来生意可好？”
“没有闹事的人，生意自然好。”宋曼意有所指。
方辽笑笑，问起钱录前来清风楼的事:“我怎么听说宋老板同钱录的关系没有那么差，钱录他人虽粗狂，对宋老板可以说是一往情深。前些日子不还来了清风楼一趟？”
“他来茶楼中，我还能阻止不成？往来皆是客，难得他那一天没有过来闹事，我可真是谢天谢地。”
宋曼语气是漫不经心，她对方辽笑了笑:“也许还是大人您对钱录的忠告，让他心中有了些忌惮。”
他可没对钱录说什么忠告。
更何况在那个时候，钱录不想拿刀砍了他算是好的。
两人都心知肚明，谁都没有说开。
不过多时，官兵将茶楼中的人全部带到方辽面前，其中包括李卑枝。
李卑枝见到方辽，面上露出惊讶，微笑着向方辽点头。
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宋曼站了起来，“不知大人可找到了那逃犯？”
逃犯自然是没有的。
方辽并不回她，走到李卑枝身边:“我说这些日子怎么没见到贤侄女你，原是一直在清风楼里吗？”
方辽愿意做戏，李卑枝也顺着他。
“自然不是，楼中清雅，但南几城中也多民俗，我自然不能错过。”
对方皮动肉不动地笑起，李卑枝仍是如同方辽初次在李府所见的那样，看似乖顺。
既然确定李卑枝在清风楼中，方辽也不过多纠缠，虚情假意问候几句，又同宋曼好生道歉，这才离开。
“恐怕接下来的日子不安生。”
宋曼脸色不大好，忧虑地望着李卑枝。
“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况且今后他的日子也不好过。春水胭的那群商贩此时全都无影无踪，帝京大理寺少卿奉皇帝懿旨，要来南几调查。方辽不敢动他，也不能动他。”
“他若死在南几，第一个受到怀疑的就是方辽。”
李卑枝点头:“可方辽不动，不代表帝京那位不会动。”
“赵生最擅长斩草除根。”
这点李卑枝和宋曼二人皆深有体会，若方辽出事，指不定赵生会担忧方辽将他供出，而先下手为强。
早在霄云城他就如此做了。
若李秋平死在南几，定会有人再来接手南几之事，调查方辽。
赵生不会没有考虑到这方面的事，所以李秋平一死，方辽难逃死劫。
所有知道赵生的人都会被灭口。
而赵生，会成功隐秘在这场风波中。
“这件事，你对叔父讲过吗？”
“还未曾讲过，正打算传信过去，只是此时传信，恐怕有些晚。”
李卑枝没想到今夜有这么一遭，最近事情太多，难免有遗漏之处。
“不打紧，叫惊风送过去就是了，他没别的本事，但送信不成问题。”宋曼接话。
李卑枝想了想，觉得也行。
擡眼望着外面的夜色，她道:“就今晚吧，免得夜长梦多。”
·
方辽归后没几天，方净远亦领着皇帝的剿匪旨意回来。
只是因为皇帝知道剿匪为假，最后并未点兵南几，仅给了口谕。
“阿爹，这又该如何？陛下并未有出兵之意，我们城中官兵大多羸弱，倘若对上山贼，胜算不知凡几，多是两败俱伤。偏偏这群山贼……”
他叹了口气:“竟不知听了谁的话，懂了按兵不动的道理。”
方辽听罢眉头紧锁:“你可还有什么办法？”
“在返回南几的路上便听说阿爹的忧虑，确实有过一策。即为招安，我曾思索过为何这群山匪突然叛变，恐怕是背后有人要拉阿爹您下水。”
“山匪跟着那群人，无非有两种原因:以利诱之，或以命逼之。财富丶权利丶您没有亏待过钱录，钱录不会想不开。那么唯有性命一事，值得让钱录等人背弃您。”
方辽觉得这话说的有理，可他想不明白。
“我已知晓背后之人是谁，可凭她们手上的那点东西，应当没办法拿捏钱录等人。”
就连他当初和钱录达成合作，也是废好大一股劲。钱录野性未除，为人贪婪，若不是身后跟着一帮能干的人，方辽早该将他们除去。
听到方辽的反驳，方净远也不急，只道:“拿捏一个人或者一群人的性命，也许不需要以力打力，或许是幕后主使手中存在着什么消息，这个消息能威胁到头目。”
“如果真是这样，招安有用吗？”
不知不觉中，方辽已习惯询问方净远的想法。
他本不算多聪明，胜在谨慎，又惯会趋利避害。
所以手段并没有多么高明。
“如若可以，谁会选择同官府作对？我们只需要模仿幕后之人的手段，亦暗中散播消息，说是朝廷官兵也要前来。那群人如何能够分辨真假？”
“在众人慌乱之际，我们只需接着陛下仁厚的由头，顺势而为，给他们一条安生路。孩儿自觉，没人会拒绝。”
就这样，方净远再次得到方辽的信任。
而那群山匪也如方净远所说的那般，顺利招安。
一事刚平另事又起，方净远正处理着山匪收纳之事，从外海传来了确切消息:生意黄了。
方辽的人无论如何努力，都找不到那群商贩。曾经千金求购的“春水胭”失去它的市场，变得一文不值。
又是一月过去，那群去往外海的船队已经返回南几，方辽损失严重。
恰逢山匪收归官府，南几城一时间竟资金短缺。
因得赵生警告，再而李秋平仍在城中，这段时间方辽不敢行事太过嚣张，也不敢寻个由头就将清风楼查封。
他此时也意识到，也许春水胭中也有李卑枝的手笔。否则不可能这么巧，竟让清风楼得了利。
到此，方辽终於对李卑枝生出十分的忌惮，不敢再轻看对方。
这桩桩件件，看似毫无关联，最后却都能瞧见李卑枝的影子。
她只在幕后做那个布局之人，兵不血刃，就让他此时进退无措。
方辽开始着手调查清风楼这几个月的所有动作，得知对方还在插手书肆生意，虽不知作用为何，但是方辽定然要阻拦。
只是这书肆生意，已被归纳到钱千的势力范围。 钱千作为钱氏商会的会长，就是在这时候找上方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