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话 面具8(2 / 2)

  这时,一直在旁不敢则声的陈氏可是坐不住了。虽然方才大老爷对她很生气,可是,自家亲生女儿的利益,又岂能不争上一争?

  想了又想,她终于站起身,施施然走过来,轻声道:“大哥,我相公……就没给月儿带点什么回来吗?”

  姚江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意有所指地道:“江寒处事一向公允,又怎会厚此薄彼?”说罢,从袖笼中取出一支蝴蝶形状的银簪,擎了过来。

  这银簪子虽然样式普通,但手工却非常精致,倒也透出几分朴拙的雅趣。陈氏明晓得它比不上姚织锦手中那对珥珰,此时此刻,却也万万不敢造次,只得对姚江烈施了一礼,含笑称谢。

  姚江烈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多言,转而对立在一旁的鸢儿道:“虽然大夫说无碍,但你小姐年龄小,这段日子又瘦了些,身子弱得很。刚才在后院哭成那样,身上肯定出了不少汗。等一会儿你先拿条大手巾替她抹身,待得汗都干了,再替她沐浴更衣,免得着凉生起病来,那才是无尽的麻烦。”

  见鸢儿将他的吩咐一一应下,他又道:“行了,锦儿你歇着吧,我还有些事情,这就得去处理,便不陪你了。至宣,跟我一块走,整天和妹妹混在一起做什么?”

  语毕,背着手先行走了出去。

  姚至宣示意自己的小厮将那碟子葡萄搁在桌上,扭头冲姚织锦一笑,也跟着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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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几人俱已离开,鸢儿便去厨房灶上取了几壶滚水,和沁凉的井水兑了尽数倾在浴桶中,又将房内的屏风架子展开,服侍着姚织锦宽衣沐浴。

  那碟鲜紫欲滴的葡萄被搁在了浴桶旁边的小几之上,姚织锦趴在桶沿儿,任由鸢儿用香胰子替她擦背,自己则伸长了胳膊拈起一颗颗尚挂着晶莹水珠的葡萄,一颗颗丢进嘴里。

  比起同龄女子,她这两年算是成长得慢了些,小脸儿有些苍白,可那对柔软的嘴唇却仍旧是红得鲜艳夺目,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鸢儿在她背后轻缓地为她抹身,心里禁不住一个劲儿地感叹:这小姐,瘦则瘦矣,却是骨肉匀亭,背上的肌肤如同玉雕出来的一般,隐约透出两分骨意,自己饶是同为女子,也忍不住多瞧两眼哪!

  “那个……小姐,您胆子可真够大的,居然这样捉弄了二太太一回。这一次,您可是把她开罪透了,就不怕她再寻些由头来找您的晦气?”她吞咽了一口唾沫,不无忧心地道。

  姚织锦没有回头看她,漆黑的眸子一闪,眼底漾起两分寒光。

  今天的事,算是她和陈氏之间的一次正面交锋。她当然明白那个所谓的嫡母不会安心吃下这个暗亏,但那女人与城府极深的施氏不同,虽然刻薄,却脑力有限,把所有心机都摆在了明面上,平常逞逞威风也就罢了,真个想动她分毫,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是以,她并不算太担心。

  她心中所思所想,也唯有自己知道罢了。姚江寒离家之前,她虽是同样受着陈氏的刁难,但总归有爹爹回护,亲娘冯姨娘那边,日子也尚且算过得去。然而这二年,陈氏愈发的变本加厉起来,再加上施氏明里暗里的相助,倒也使出了不少绊子。若还是平常那些小事,她也就认了,毕竟自己的亲娘还得倚仗陈氏使钱请大夫瞧病,可今天却与别不同。陈氏让她去后院打扫,她若真个依言做了,下一回,更不知会怎样使唤她。她的日子已经算不得好过,又怎能连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由着陈氏蹬鼻子上脸?

  她的力量有限,通身上下所剩的,也仅有那颗还算活络的脑子,不得不给自己打造出各样的面具,于众人面前周旋。街市中的小瘟神、冯姨娘膝下娇憨可爱的小女儿,还有方才在后院中那个坐在一地灰土之中垂泪的,楚楚可怜的庶女……时间久了,她也逐渐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样的本事仿佛逐渐融入了血液中。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女娃儿来说,这无疑是太过早熟了些,然而,她却觉得还是远远不够。

  多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好让她迅速成长,终有一天堂堂正正地站在陈氏面前,将自己的亲娘护在身后,安安生生过日子。可长大,怎么偏偏是这样一件漫长扰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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