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精明六皇子与臣子替身婢女（48）390（2 / 2）

“大胆奴婢，见到蓝美人还不速速跪下！”菡萏厉声呵斥。

刘婵玥从容下拜：“奴婢参见蓝美人，美人金安。”她跪在那人投下的浓重阴影下，腰身笔直，身上虽无华美装饰，又作奴婢姿态，可气度却毫不逊色于居高临下之人。

这副桀骜不驯的姿态惹恼了蓝岚：“行礼哪有你这样细声细气的，听不清。”

刘婵玥只得耐着性子，再次行礼。“奴婢参见蓝美人，美人金安。”如此数次反复，直到将院内所有宫女内侍引来，蓝岚才作罢。

她悠闲地上前几步，面上笑容盈盈。“你倒是挺有本事，这么快就从浣衣局出来了。还敢亲自来给我送东西，是不是以为时间久了，我的气就消了，就把你忘了？”

“奴婢不敢。”

蓝岚轻哼一声：“可惜我这人最记仇，你先前得罪我时，可有料到今日云泥之别？可有料到我会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只怪你的眼光实在不善，跟了吴淑瑶那流，她自从进宫以来顽疾缠身，拢共也就见了陛下几面。至于那姜氏、杨氏....就更是不得喜爱了。今日你既然落在我的手里，我就不会叫你轻易回去。”

纤细的手指抚摸上刘婵玥的脸庞，又捏住了她的下颌，蓝岚眯了眯眼眸，笑颜中生出丝丝冷意：“你就在这里跪上几个时辰，好好想清楚之前做错了什么，等我气消了，你就可以回去了。”

蓝岚命人搬了张椅子坐在院中，悠然入座。菡萏还从室内端出一杯滚烫的茶和几样果子，显然是要在这里长坐下去。刘婵玥顺从地跪在桂花树下，悄悄放松了姿态，好让自己舒服些。

看人罚跪也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蓝岚看了半个时辰，有些蔫蔫的，就让菡萏在一旁给她读话本子。不知过了多久，膝盖堆积的酸痛令她不得不垂下眼帘，继续应付苟且。阵阵酸痛过后，她已经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整个人开始摇摇欲坠，不得不咬破嘴唇，靠那股腥甜提神苦撑着。

“怎么样，跪的还舒服吗？”话本读完，蓝岚被宫女搀着懒懒起身，锤了锤腰肢。“我坐都坐累了。”

刘婵玥不语，擦了擦嘴边的鲜红，低头看着指节的血渍。忽然，院外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院内所有宫女内侍都望着声音来源之处，下意识朝那个方向下跪，头深深地埋下去。“陛下驾到——”

刘婵玥的耳边传来沉重的推门声，长跪着的疲惫使得她顺势埋下身子，这又尖又长的通报于她而言更是一种解脱，令她能有理由扑在地上休息片刻。

随着脚步袭来，整个梨岚居像是一个绷紧的弦，众人齐声道“参见陛下”，唯有刘婵玥因为脱力而没有说出口。

她感觉一阵凉风袭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像是一团沉黑的影子打在她的身上。那人环佩的琅琅敲击声使得她的意识清明不少，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一双墨色缂丝皂靴途径她的视线。再往上，是一身华贵雍容的鸦色圆领常服，腰间环着白玉革带。这就是当今天子。

“臣妾参见陛下。”蓝岚身子一软，娇娇福礼。“陛下要来臣妾这边用晚膳，怎么不派人提前说一声，还好臣妾这里时时都备着陛下爱吃的菜。”

宫人们都悉数散去，唯有刘婵玥仍然跪在那桂花树下。晚风拂过，发顶的桂花树轻轻摇晃，星星点点的；落花就这样随意地散在她的双肩。

蓝岚一面和陛下搭话，目光瞪着刘婵玥，示意她退下。然而刘婵玥只是直直地跪着，目光也笔直地打在地上，毫无起身离开的意思。

“怎么搬了一张椅子坐在门前？”李璟的目光浅浅扫过那张添了软垫的酸枝梨木椅子，以及一旁小几上放着的茶果，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跪在树下的人。

蓝岚讪讪一笑：“臣妾....臣妾纳凉呢。陛下不来。臣妾终日无事，只得如此。”

“哦？”李璟轻笑一声，将目光转向蓝岚，定定地瞧着这位美艳妃子的双眸，直接要望到人的心中。那是他惯用的眼神，每次遇到不能信任之时，他就会这样直视那人的眼睛，去要一个真相。

“那宫女怎么跪在树下，看服色，不是长乐宫的人。”

“她...”蓝岚拿素帕虚擦了一把汗，目光下意识地往树下瞥。“她是尚衣局的宫女，来送绣品的。只是此人十分狂妄，言语之间对臣妾不敬。阿姐治理六宫，臣妾不愿意这样的人在后宫为阿姐和陛下添麻烦，于是对她略施小戒。”

李璟颔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

“对，陛下若是嫌弃她跪在此处煞风景，臣妾命人将她赶出去就是。”

李璟的声色波澜不惊，沉沉地“嗯”了一声，对身边的内侍说道：“跪在这里有些碍眼，污了这院子的好景色，让她出去跪着吧。”

“正是呢，陛下先进来吧，臣妾命人做了些酒酿桂花，陛下不尝尝？”

那厢欢喜入暖室，刘婵月却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任由两名内侍将她拖到宫门口。梨岚居的宫门轰然关上，将冰冷和狼狈隔绝在门外。

刘婵玥软着身子被放下，正要理平了衣摆接着跪，一双苍老的手却向她伸过来：“刘姑娘起来吧，不用接着跪了。”高炎含笑看着她，明明居高临下，语气却十分亲和。

刘婵玥懵懂地望着这位陌生的老内侍。“起来吧，这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的意思？”不等刘婵玥反应，她已经被方才那两名小内侍搀扶起来。

高炎将人扶起之后，操着笑意点点头。“刘姑娘，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