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精明六皇子与臣子替身婢女（16）358（2 / 2）

悠悠笛声响起，仍然是他常吹的调。笔尖落在纸面的沙沙声未尝不是另一种和鸣，两人隔着一扇门，互相看到对方的影子。两重影子离得很近，几乎要吻上去，可影子的主人却默契地没有打破这合奏。不知过去了多久。

翌日惊竹从案上起来，桌上的蜡烛已经燃烧到了底。她推开了门，一眼便看见了倚靠在门边的他。他的眉毛微蹙，手中的玉笛紧紧攥着，长袍还是昨日那一件。似乎感觉到有人来了，他的睫毛微微扇动一下，喃喃道：“阿竹，你来了.....”

“大公子。”惊竹的心口猛地一痛。

刘若煜缓缓睁眼，那一双一贯漆黑明亮的眸中布满了血丝。他顾不上什么礼仪什么教条，猛地站起来将她拥入怀中。“别叫我大公子了，唤我一声阿煜好不好？”

“阿....煜。”惊竹生涩地说出这个词，就好像第一次开口说话。她不是第一次这样唤他，小的时候，他就命她这么唤他。不过很快就被王妈妈发现了，免不了一顿手板子。小女孩挨了打，从此就改了口，再不唤他阿煜。

刘若煜欣喜若狂，将她箍得很紧，好像生怕她会从这个怀抱中逃出来一样。一阵凉风吹来，吹拂到惊竹的脸上，此刻她才彻底清醒，忙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大公子，这里是外院。”

刘若煜这才从混沌中醒过来，意识到眼前的一切不是在做梦，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抱歉。”一抹笑意悄悄爬上唇角，他此刻就像个偷吃了糖的孩子，有几分心虚就有几分甜。然而很快，那一抹笑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公子，我有话想问你。”惊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一抹淡笑在她的脸上扬起，只一瞬间又消失了，看上去十分勉强。

刘若煜忽然感觉心中一阵慌乱，衣衫上还残留着少女的体温，却一点暖意也没有，连手脚也跟冰碴子似的冻起来。“若有朝一日，我离开了刘府....”

“阿竹！”刘若煜暴呵一声，紧紧攥紧她的手。“不说这个好不好，哪来那么多假设？自从宫里的人来了，你就心神不宁的，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他的眼圈红了，脸色比霜雪还要白。

“你是不是....放心不下玥儿。想和她一同进宫？我知道的，御女进宫可以携带两名家中婢女同行，你和玥儿是自幼一同长大的情分。她性子单纯，的确需要一个人能在身边时刻提点。除了你，还能有谁呢？”

“没关系，玥儿是我的亲妹妹，你若是想去，我就在府中等你。宫女二十五岁若不自请留下便能出宫，你若是愿意，到时候再回来，届时我应当考取了功名，或许已经离开了肆坊。”

“到时候，我们可以选择一座小城，我请陛下调我过去做一方小官，我们可以在那里度过余生。云州有你喜欢的梨花，琼州的鳜鱼最是肥美，你喜欢看雪，我们还可以去最北边的凉州....”

“最多不过九年，我等得起。”刘若煜的眼神异常坚定，仿佛九年只是一个虚幻的数字，并没有特别的意义。“阿竹，等多少年都行，只要最后是你就好。”

惊竹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这么想的。她有些心虚，整个身体变得轻飘飘的，仿佛有无形的大手将她推入黑暗中。他在计划他们的余生，而她却在筹谋着如何离开。

按规矩，接旨的御女也不必立即进宫，最多可在家中停留七日。接下来的几天，刘婵玥把自己锁在闺房内，每日只有水米从窗子里送进去，但都未被动过。“宝珠，这是什么？”惊竹眼尖，瞧见了碗底下的一张纸条。那食盒是要送到小姐屋里的，一碗白灼虾，一碗酒酿蒸鸭子，都是刘婵玥素日里爱吃的。

“我...我...”

“怎么了，支支吾吾的。”

宝珠知道瞒不住，只好说道：“小姐再这样下去，身子要熬不住的！我只好去求了莫大哥，让他想想办法。”那碗底下压着的纸条，大概是莫行止写给刘婵玥的书信。

惊竹缄默了，任由宝珠送了过去。宝珠踮着脚，对窗子里头说了些什么话。话音刚落，就见一双手伸了出来，把食盒端了进去。那日的食盒是空的。

距离启程还有两日，刘婵玥依旧没有从房中走出来，不过也不再绝食，这让刘家夫妇放心了些。不过，小姐的反常却让惊竹更加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