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1812(1 / 2)

  可宓茶步入院中,却见亭内的那盘残局上落了一层薄灰,显然,很久没有人落子了。

  她匆匆的脚步一顿,仰头一看,忽而觉得整座院落覆上了层若有若无的萧条落寞。

  不是僵直死气,而是日薄西山般的那点孤凉惆怅。

  这份凉意令宓茶敲门的手陡然一停。

  在听见“走了”二字时,她想过某种可能,但很快就打消了那一念头。

  决缡还不到一百四十岁,以地级上阶的等级而论,他至少还有十五年的寿,无论如何都不该这么早走。

  她深吸了一口气,理了理衣襟、头发,甩掉那些不好的念头,将门叩下。

  她的手背刚触碰到门面,门便向内打开。

  屋内一片昏暗,只点了一盏小灯。

  宓茶踏入其中,绕过客厅,隔着卧房的屏风,看见决缡正于床上端坐。

  “二爷爷……”她在屏风外轻唤了一声,“是我,觅茶。”

  她旁边的小几上摆着一盅香炉,炉上飘着袅袅的紫烟,似是茶香,仔细一闻却又闻不到。

  半晌,屏风内响起一声低缓的声音,“觅茶……”

  “对,是觅茶。”宓茶贴着屏风问,“二爷爷,您要去哪儿?”

  这一次的回应倒没有上一次间隔那么久,老人答道,“去我来时的地方。”

  宓茶低声问:“您要去北清吗?”

  “不,还要更北些。”

  宓茶一愣,“再北…就是极地了。”

  “更北些。”

  “二爷爷,再北就没有地儿了。”

  屏风后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只听他道,“觅茶,你过来。”

  宓茶应了一声,提裙绕过屏风,步入决缡寝房。

  决缡坐在床上,穿着他最贵重的一套长袍,玄白相间,袖口滚了一圈黑底白字的卦。

  他衣着整齐,可那头长发却披散着,比宓茶的头发还要长。

  这似乎是宓茶第一次见到散发的决缡。

  待她走近,决缡睁开了双眸,那张脸上依旧是剑眉星目,三十几岁的模样,不见半分苍老,更别提什么将死之气。

  他看着宓茶坐在自己床沿,淡淡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觅茶,我来问你,《周易》有言,上九曰:亢龙有悔,何谓也?”

  宓茶一怔,她恍惚是回到了二十几岁的时候,每天都要去决缡那儿上课授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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