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1536(1 / 2)

  柳凌荫目光远去, 望向了火烧云间的那轮落日,“总不能一辈子都是十七八岁。”

  她的话语近似呢喃,双眸微微放空。

  这个季节, 北清难得看见一回落日,清冷的寒风拂过, 掠起柳凌荫两颊旁边的发丝。付芝忆拍上她的肩膀,措辞半晌,挤出一句:“你立了大功。”

  杀死蹇冧这个北清战神并没有让她们如释重负,反而心头还残留了两分莫名的空落。

  柳凌荫对着夕阳眯了眯眸,“你记不记得……高中还有大学,每学期总有一两章的道德教育,告诉我们要尊重生命、尊重对手。”

  “每学期都给了这种道德教育一些篇幅,但不管是高中还是大学,老师们都会说‘这部分跳过,你们回去自己看就行’。”

  付芝忆顺着她的视线一齐看向远方,“是啊,还会说‘考试会出五到十分的题,我就不细讲了,正常人都能拿到’。”

  柳凌荫半垂下眼睑,“当年老师是这么教我们的,所以后来我们也是这么教学生和士兵的。”

  “不……”她停顿片刻,“我好像连提都没有提过,谁会去管这种东西,把战斗素养和体能提上去才是王道。”

  付芝忆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杀死蹇冧后,柳凌荫才蓦地发现,自己这辈子经历过的战斗不少,面对过的敌人更是不计其数,可在她回想那些战斗之时,那些面孔全都模糊生锈,能记起来的只有寥寥几个——那寥寥几个之所以被她记住,也只是出于强度。

  年过半百,她杀人无数,却从没有尊重过哪怕一个对手。

  柳凌荫以为,从光蕖出来以后,她尝过了这世间最大的苦难,已经能够放下不可一世的狂傲了,但在这两天的时间里,通过蹇冧,她又一次看见了自己最深处的张狂。

  这份张狂来源于对生命的傲慢、对他人的轻视,以及深深植根于潜意识的自傲。

  “对文人来说,看过的书越多,便越知自身渺小。”付芝忆道,“对我们来说也一样。每一场战斗都是宝贵的财富,是提升自我必需的营养。”

  有些东西,课本上强调再多遍也是无用,唯有亲身经历,方能体会真意,铭记于心。

  她看向柳凌荫,柳凌荫的眸中晦涩不明,尚存些许愧疚困扰,但付芝忆已能感受到她体内的能力正以一种高涨的频率律动起伏。

  她很快就要突破了。

  这一次对清作战,柳凌荫有许多事情需要咀嚼、思考,待她理清这些问题之时,大约也就是突破一级之时。

  “比起我……你变得更多。”柳凌荫自言自语一般地开口。

  付芝忆和她恰恰相反,她看似嘻嘻哈哈、对谁都吊儿郎当,但内心异常清醒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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