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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清许刚把烟放到嘴边,没来得及含入口中,闻言手上动作一顿:“没什么。快回国了,近乡情怯还不行?”
过分血淋淋的自嘲,饶是楚江澈也该听出来说话者烦躁不安的情绪。
青年皱眉。
“你是在担心?”他直直地盯着瞿清许,“我们是战友,你该和我说说你有什么顾虑的。”
瞿清许又突出一口烟,他如今无论站坐,时间长了必须需要倚着东西借力,于是他改为用手肘拄着窗台,夹着烟的手托住尖尖的下巴,看着楚江澈的眼睛猫一样的戏谑。
“我能有什么操心的,”他皮笑肉不笑,“我现在的身体,不过是风中残烛,我自己能感觉到没多少日子了。能和陆霜寒那个混蛋一换一,也算是值了这一趟,横竖我都不亏。”
楚江澈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转身去收拾行李箱。
“……你不想说就算了,随你。”
三年过去,瞿清许眼瞅着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无论是枪法、心智还是性格,北国三年的寒冬霜雪如一把锉刀,将璞石雕刻成玉骨锋刃。
他学会了嬉笑怒骂,学会了沉默寡言,同样学会了血泪不显于形。
若说唯一的遗憾,便是这三年,瞿清许的伤始终没有起色。繁重乃至过量的训练让他的肩膀、腰部的伤反复发作,校外的私人医生请过好几个,无一例外遗憾地表示,这伤势已不可扭转,他们无力回天。
在得到最后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医生的诊断结果后,瞿清许沉默了,那晚他什么也没说,一个人在训练场外抽了半宿的烟。
那之后,他便再也没允许过楚江澈帮他找医生看病了。
“你在找什么?”
瞿清许自己寻思了一会儿,他哪能不知道自己是心情不好,被人家说中了,毫无理由地毒舌了一番,到底也有点过意不去,于是主动搭话。
楚江澈倒也不是计较的人,拿出一本资料,递给他:
“谭峥的资料,还有你检察院的同事们的。这里面未来要和你搭档的还不知道是谁,所以你要尽快熟悉。”
瞿清许接过,在一把加了软垫的椅子上坐下,翻看起来。
楚江澈见他看得一目十行,还是提醒道:
“你回去之后,首要任务就是尽可能推进谭峥调查案,闹大了也不怕,我会想办法给你兜底——”
啪的一声,资料掉在桌上,纸张散了一桌面。
楚江澈一怔,看着瞿清许不顾腰痛刷的站起来,手里燃了小半截的烟无声地掉落在宿舍的水泥地面上。
他疑惑:“怎么了,瞿清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