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打得一手好算盘6（1 / 2）

九重天宫，祥云朵朵萦绕，仙娥们身姿婀娜，手捧各色宝物，莲步轻移，鱼贯而入那巍峨殿宇之中。金光辉映之处，似是繁华无尽，然而这盛景之下，却也暗潮涌动。

斗成星君方欲脱身，却又被几个小仙君在一处幽僻宫殿外截住，正聊得火热。

清远仙君酒壶轻摇，挑眉问道：“听闻天后娘娘欲与西天宫联姻，此事可确凿？”

青城仙君满脸艳羡，接口道：“此事千真万确，六界之内，神族皆盼与战神结亲，欲入赘的小仙君恐怕从此地都排到西天宫了。‘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只叹那轩辕昊阳殿下，实非良配。”

言罢，众人相视，心照不宣。

那轩辕昊阳殿下，虚有其表，好大喜功且羁傲不逊，全无天帝天后之沉稳心机，常作小女儿态，微伤亦哭啼不休，实在难称英勇。正是：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

几个年幼的小仙君似那活泼雀儿，叽叽喳喳涌上前来，你一言我一语地问道：

“听闻天后娘娘，让昊阳殿下拔下九寰凤翎以做定亲信物，此事可是真的？”

“听闻‘九寰凤翎’乃凤族护身法器，拔翎之时痛苦万分犹如剥皮抽筋，昊阳殿下可会应允？”

斗成星君轻摇纸扇，神色悠然，仿若万事皆在其算中，缓声道：“不肯亦得肯！这可是西天宫，一根凤翎何足挂齿？莫说神兵符，便是藏兵阁中诸般宝物，又有哪件逊于它？”

青城仙君嘴角微撇，酸意泛起，道：“天后娘娘此般筹谋，怕是六界皆闻其声了。”

清远仙君忙扯其衣袖，目光远投，低声道：“噤声，看，那不是天后娘娘与昊阳殿下吗？”

众人顺其指向望去，只见天后母子带着心腹青鸾，气势汹汹，仿若携风带雷般，径往昭华殿而去。

“此去昭华殿，恐怕昭华殿中那对母子又要遭难了。”

众仙君心内一凛，不禁齐声叹息，皆为那昭华殿中母子叹惋。

想那昭华殿中的母子，命运实属堪怜。同为天帝之子，境遇却似云泥之别。

遥想当年，天妃出身朱雀王族，朱雀族与凤族俱为上古神兽，曾伴祖神纵横沙场，想当年先雀王之力与天后娘娘相较亦不遑多让。

奈何先雀王于一场惨烈战役中不幸陨落，新雀王又资质平庸，莫说与天后娘娘抗衡，便是较之风神、雨神等神君，亦逊色良多。

此后，朱雀族渐趋式微，屡遭凤族欺凌，朱雀王迫于无奈，方强送女儿入九重天联姻。

可叹那朱雀公主，数万年前也曾似一朵耀眼的玫瑰，英姿飒爽、明媚璀璨。一杆红缨枪，舞的威风凛凛，生生的将她的父兄都比了下去，神魔初战之时，她一人单挑三名魔将，更是单枪匹马独闯魔域。此女当年的风姿，就连先魔尊姜妩都赞叹道：“风采卓然，荆棘玫瑰！”

“那朱雀王好歹是一族之王，竟全然不顾女儿终身幸福？”

斗成星君笑容僵于颜面，喟然长叹：“哎，一人之福与全族之利相较，轻重立判，朱雀王此举，亦属无奈。”

“听闻当年，朱雀王强行棒打鸳鸯，上演了一场生死离别的憾事。”

“朱雀公主竟有心上人，未知是何方神圣？”

斗成星君素喜读话本，常借公务之名去往凡间游历，故而被九重天誉为“博古通今”。

此刻他轻抿桃花酿，欲语还休，卖个关子，方缓缓道来：“朱雀公主，闺名‘绾绾’，往年曾以‘朱绾绾’之名游遍六界，或于彼时邂逅意中人也未可知。至于那郎君姓甚名谁，何方人士，却如迷雾，难觅真相。有的说是魔族中人，有说是人间贵胄，也有说是出身妖族，总之应是无名小卒，若非如此，朱雀王定当斟酌权衡。”

“昭华殿中的天妃娘娘，本君曾有幸得见，容色绝美，不逊天后，却为何不得恩宠？莫非天帝神尊，仍介怀天妃当年之事？”

“这是自然，天妃娘娘在《八荒美人录》中排名第四，明媚娇艳，兼有三分飒爽英姿，更与那先魔尊姜妩有三分神似。”

“依我之见，这天妃娘娘太过逆来顺受，殊为懦弱。常言道，为母则刚，同为九重天少主，差别竟如此悬殊。”

斗成星君瞥一眼那懵懂无畏的小仙君，暗自思忖其这般脾性，恐日后定遭灾厄，然念及才受其好茶，终是不忍，遂提点道：

“我九重天宫一十七位天妃，皆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然而谁能与天后娘娘相较？谁又具天后娘娘那般雷霆手段？若非如此，九重天数万年来，何以仅诞下两位殿下？”

“如此说来，朱雀公主亦算福泽深厚。”

斗成星君无奈摇头，叹道：“时也，命也，运也，无常。”

青远仙君知其用心良苦，惜乎那小仙君未悟，遂转话题问道：“星君见多识广，不知可曾亲眼目睹那九寰凤翎？”

“星君，听闻朱雀族亦有雀翎，不知是何模样？”

斗成星君微微颔首，面有得意之色：“那是自然，据《八荒录》所载，凤有寰，雀有宇，所谓‘寰宇天下’，二者本皆为鸟族至尊。凤族持有九寰凤翎，朱雀族亦有九宇雀翎，二者同为上古神兽，皆修火系术法，且凤翎与雀翎于外形亦颇相近……”

言至此处，斗成星君心头忽惊，暗忖：天后娘娘莫非欲行李代桃僵之计？

此乃惊天秘事！一念及此，顿感惶恐，若此秘密被自己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当下托辞有紧急公务在身，顾不得小仙君所备“卦资”，匆匆驭云而去。但见其云路歪斜，狼狈之态惹得地上小仙君哄然嘲笑。

九重天，昭华殿。

疼，仿若魂魄将裂，撕心裂肺，灵台嗡鸣不止。

此时昭华殿外，狂风呼啸，残云在天边翻涌，似是不忍目睹这殿内的惨事。

昭华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仿佛也在瑟瑟发抖。

轩辕灵均被数人强行摁在冰冷的地上，他心中满是愤懑与悲凉，想自己堂堂天帝之子，竟遭如此大辱。望着那殿顶的雕梁画栋，他只觉无比讽刺，这九重天的威严与尊贵，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虚妄。

轩辕灵均被同父异母的兄长——尊贵非凡的轩辕昊阳殿下，以脚狠踏在脸上，目中满是狰狞。

只见他一手紧拽灵均头顶那绚丽的雀翎羽，一手执锋利短刀，寒光闪烁间，一刀、一刀、复一刀，似癫狂的恶魔，无情地刺落。

昭华殿中唯一的侍女兰溪见状，心急如焚，想上前阻拦，却被青鸾迅猛一脚踹于膝关节上。她娇躯一歪，扑倒在地，青鸾嫌恶地封了她的哑穴，以缚仙索捆住，如抛废物般丢至殿外。 天妃朱绾绾护子心切，双膝跪地，拼命磕头求饶，额间已现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