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顾南栖番外816(2 / 2)
“愣着做什么?”见赤钰呆呆的盯着自己,谢央平静的说了一句,声音里,依然听不出一点喜怒,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然而,赤钰却是低下头,眼里闪过一抹为难,他知道,该来的,还是没法躲掉,即便女君真的改变了,有些东西,有些习惯,还是没法改掉,就这样吧,反正,被当成暗卫培养的那天起,他便不在是自己的了。
说完,谢央便不再看赤钰,找了一个舒适的地方坐了下来,她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这几天发生的一切。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就连去找吃的也没力气了。
每次睡着的时候,梦里总会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可却看不清他的脸。
正当谢央沉静在自己思绪中的时候,后背突然传来一阵温热,谢央一怔,条件反射的一个擒拿手便伸了出去,仿佛对这突来的举动已经习惯了一般,赤钰竟然没有任何的闪躲,眼里闪过一抹绝望,任由谢央拧住自己的胳膊。
当捏住他的胳膊时,谢央一愣,忘了,是他!
手下的力道不由轻了些许,却还是因为收的不及时,就这样,赤钰轻巧的身子一个旋转便翻了过来,眼看就要栽进火里,谢央立即伸手勾住他的腰,那身子软软的躺在了谢央怀里。
“别从后面碰我!”
刚刚扶住赤钰,谢央便冷着脸斥了一句,然,当双眸落在怀中人身上的时候,谢央一顿,一张俏脸瞬间爬满红晕,就连耳根脖子也染上了绯色。
这……他、怎么还把衣服脱了。
刚刚要他跟腰带他都扭扭捏捏的,现在,居然全脱了,这人,居然还是闷骚型的么?
伸手,拿过他丢在一旁的衣服把他莹白的身体包裹住,谢央立即起身,双眸绽放出丝丝冷意,“你也稍微注意下好么?这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要不是看在他柔柔弱弱貌似还受着伤的份上,她一定好好的教训他一顿,耍什么流氓!
冷哼一声,谢央便朝着洞口走去,她得出去探探路,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够出去的,不然,非得死在这里不可。
赤钰呆呆的坐在原地,小手紧紧的抓紧自己的衣服,女君,真的要杀了自己么?跟在女君身边多年,他清楚的知道,女君一旦对哪个男子没了兴趣,那么,那个男子,要么死,要么就是被送人。
不,他不能死,即便是死也不能就这么死,他是暗卫,即便是死,也只能为了帝王去死。
“女君!”
赤钰焦急的叫了一句,然而,看见的,却只是山洞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
“女、女君!”随意拉着身上的衣服,赤钰连忙跟了过去,然而,入眼的,只是浓密的树木藤蔓,早已没了那人的身影。
颓然的坐倒在地,赤钰双眸虚幻的看着别人,最终,女君还是抛下了他一人走了。
看了看自己脚上的伤,那里,鲜血正泊泊的流出,要不是这里受伤了,要不是这箭上有麻药,别说自己一个人,就是带着女君离开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如今,他恐怕只能一个人在这里安静的等死了。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暗卫。
身为暗卫,只能呆在暗处,好好保护主子,更别说……
而他,却爬上了那张凤床,虽说不是他自愿的,却始终也坏了规矩。
死了也好,以后,就不用在受良心的谴责,也不用在让师姐们担心,更不用战战兢兢的服侍女君,也不用忍受在床上的那些屈辱。
当谢央探了路回来的时候,只见那人躺在山洞的地上,衣服满地的凌乱,而那张脸上,有着未干的泪痕。
眉头紧紧的蹙起,若不是刚才看见他的身子,她一定会以为这人是女子,哪有男子会这般的,不过……
谢央目光投落在他的脸上,秀气的眉眼,纤细的身子,明明本该是不属于男子的,然而,这些,却该死的跟他融合,仿佛他本该长得如此一般。
当然,这些,不只是他这样,就连先前见的俩人也是这般的。
叹了口气,谢央走过去,给他整理好衣服,一把将他扶了来,当看见他脚上的箭矢时,眉头又紧蹙了一下。
这个人,也不知道给自己处理一下伤口。
把他扶到火堆旁,添了点柴火,谢央才开始给他处理起伤口来。
看着没入小腿的箭矢,谢央有写为难,这男子,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却没想到,居然能忍受如此的伤痛,还背着那银发男子走了那么久。
不管了,如果再不把箭拔出来的话,他该残废了。
咬咬牙,谢央把他衣服的衣角拉起来塞进他的嘴里,见他眉头蹙了一下,像是要醒来的样子,谢央一把握住他脚上的箭,使劲一拔——
“唔……”
一声明明痛极却拼命隐忍的声音传了出来,赤钰身子也是剧烈的一颤,谢央压住他乱动的脚,拿过一旁早就撕下的衣服和他身上掉下来的药敷了上去,然后,几下利落的绑好。
做好一切,当谢央回国神来的时候,只见赤钰一张脸满是泪水,大大的眼睛死死地睁着,却努力不发出一点声音。
对于他如此的隐忍,倒让谢央有些意外。
这箭矢是倒钩刺的,拔出的时候会扯出整块的皮肉,而他,居然忍住了。看他的年纪,不过十七岁左右的模样。
伸手,拿掉他嘴里的破布,谢央轻轻的抱起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低声问道:“饿了么?”
闻言,赤钰脸上闪过一抹错愕,连眼泪而已忘了流,就这么呆呆的睁着。
“你先睡一会,明早我便离开。”没等赤钰说话,谢央拉过一旁的衣袍,将他好好的裹了起来。
“女君?”赤钰睁大眼前仔细端详着谢央,从在地牢见到女君开始,他心里便一直装着一个疑问,一个问出可能便会要了他命的疑问。
“女君,你……真的是女君么?”
谢央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露出破绽了?
“你说呢?”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那张脸上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没有怒,更没有惊,有的,只是他穷尽力气也看不到的淡然。
“赤钰知错。”低头应了一句便要起身跪下,看出他的意图,谢央伸手摁住了他,“睡觉,明日还得赶路呢。”
这一夜,俩人都没有睡,只是闭着眼睛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
谢央是因为自己这不可思议的旅途而犯愁,而赤钰,则是因为自己的“主子”怪异的举动而犯愁,他想,不只是他,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现在的女君,跟以前的女君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
一个人,就算是改变,也不可能改变的彻彻底底,就连气场说话方式全都改了。
她,到底是谁?
翌日,天色刚亮的时候,俩人便起来了,站在山洞门口,看着下面浓郁的树木和深不见底的深渊,谢央回头瞟了一眼赤钰,“你怕么?”
闻言,赤钰看了眼谢央,果决的摇了摇头,“能为女君死,赤钰无憾。”
接着,不等谢央反应,他便上前一步,纵身猛地跳了下去。
“疯了!”
谢央怒斥了一句,身子立即往下一跳,一手拽住藤条,也终于拽住赤钰的手,幸好他很轻,能让谢央轻轻松松的把他提起来。
将他往上一提,拦腰抱住,谢央扭头冷眼瞪着他,“疯了是不是?”
这人真的病的不轻了。
闻言,赤钰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女,女君不是要属下……”
在对上谢央那高辐射的冷眼注视下,赤钰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怯怯的低下头,不去看谢央,脸上却莫名的泛起一阵红晕。
“哼!”冷冷的哼了一声,谢央终于收回视线,握住藤蔓的手微微放松,俩人便直线梭了下去。
昨日她便观察过了,这里的藤蔓很长成结实,而且一直垂落到地面,而下面,而是一马平川四通八达的,绝对是下山的捷径。
不到半刻,俩人终于落到了地上,看了看手心血肉模糊的模样,谢央眉头轻皱了一下,她不喜欢把自己弄的伤痕累累。
微微弯腰,不等赤钰反应,谢央直接把人的手臂勾在自己肩膀,不顾身后那人错愕微张的嘴,冷声问道:“往哪里走。”
“往前面直走右拐,师姐她们应该会在那里接应。”赤钰怯怯的指了指前面,满脸的惊魂不定。
不出赤钰所料,当她们去到的时候,见赤红赤白正在那里翘首以盼,俩人身上都挂了不少的彩,当见到谢央不但出现且还背着赤钰时,俩人脸上瞬间闪过多种复杂的表情。
惊诧,意外,感动,就仿佛期心底的期待被冷水浇灭的希望瞬间燃气燎原的火势。
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
“女君!”
谢央面无表情的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眼珠含泪的俩人,四处搜寻了一下方才问道:“赤墨呢?”
“回女君,赤墨在屋里休息,她受了一点伤,不严重。”
“嗯。”风轻云淡的应了一句,谢央抬脚便走向着眼前简陋的茅屋走去。
后面,赤红和赤白俩人对视了一眼,“这……真的是女君?”
没了往日的浮躁,更不会像以前一般贪生怕死,如今的女君,冷静,睿智,居然能在百里少谷主的追杀下逃生,还带着受了伤的赤钰,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或许吧。”赤白目光深沉的看着里面,皇家,从来都是一个不见刀光却遍地血影的地方,或许,这才是女君真正的本来面目。
谢央走进茅屋,见赤墨脸色发白的靠在墙上,一旁干净的草堆上,是一头银色的他。
谢央放下背上的赤钰,把他扶到一旁唯一的疙瘩上坐着,方才问道:“感觉怎么样?”
闻言,赤钰绯红着一张脸,抬头看了眼谢央,在对上她依旧无波的眼神时,又赶紧低了下去,“属、属下,很开心。”
谢央:“……”
无语的揉了揉眉心,谢央看向赤钰的眼神越发的同情,这人,一定是脑子不正常,哪有人受了伤,颠簸到现在居然还开心的。
“去找辆马车来,我们现在就回去。”看身边这几个人的表情谢央便能猜到,这个女君出事一定并非意外,在外面多逗留一分,便多一分的危险。
赤白微微俯身,“女君,马车属下方才已经准备好了。”
谢央点了点头,多看了一眼这个一身英气的人,是个不错的暗卫。
“那我们现在就走。”说着,谢央转身,直径走到玄珃面前,弯腰,利落轻巧的抱起尚在昏迷的他走了出去。
“是!”赤白和赤红应了一声,俩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赤钰,只见他一脸藏不住的失落,双眸定定的跟随着那抹逐渐走远的人影。
俩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赤钰和女君的关系她们一直都是知情的,而且很是同情他,可是,看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赤钰和女君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们能确定的是,赤钰一颗心已经扑在女君身了。
只是,最是无情帝王家,先不说赤钰的身份,即便他身份显赫也不能够保证一辈子荣宠,而看女君的如今的样子,对赤钰并无其他的感情。
“钰儿,我扶你出去吧。”
见赤白已经拎起昏迷的赤墨走了出去,赤红也急忙来扶赤钰。
“不用!”如鹰一般锐利的眸子直射过去,让赤红那只正在伸过来的手瞬间僵在了原地。
赤钰冷冷的睨了一眼赤红,不顾脚上的伤毫不在意的站了起来,看也不看赤红一眼便走了出去,和在谢央的面前的柔弱模样有着天差地别的关系。
赤钰无奈的叹息一声,师弟始终是个男子,男子,都有着多面性,否则,他又怎么能在喜好虐杀的女君面前存活。
但是,如果师弟真的对女君动了感情,凭他的谋略和狠辣,那么,宠冠后宫也不是没可能的。
谢央坐在马车里养精蓄锐,突然见车帘被拉开了来,接着,露出一张略带苍白的俊脸。赤钰睁着一双大眼,怯怯的看了眼谢央方才手脚并用的攀爬,脚上的伤因为走路的原因又流出艳红的鲜血,染红了大片衣服。
谢央无奈的叹息一声,把手伸了过去,冷冷道:“上来!”
赤钰低头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掌心,眼里闪过一抹隐晦的光泽,抬头,又是满脸的无辜,怯怯的把手递给谢央。
拉住掌心的手,谢央轻轻一带……
“唔……”
就在谢央收手的一瞬,不知是力道真的大了还是其他的,只见赤钰超前猛地一扑,整个人准确无误的摔进了谢央的怀里,将她狠狠的摁在了车壁上,那红唇则紧紧的印在谢央的唇瓣上,磕的她牙疼。
谢央伸手推开赤钰,将他扶到身旁坐下,方才说道:“就不能让她们扶你一下!”
把谢央的责怪停在耳里,赤钰眼神微闪了一下,明明是责怪的话语,他却从里面感觉到了温暖。
低下头,做出一副怯懦的模样,“属、属下是男子,男女授受不亲。”
“……”
摇了摇头,谢央很明智的没有在跟他说话,她看出来了,他们根本就聊不到一块。
最重要的是,这人看上去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在谢央目光触及不到的地方,赤钰头埋得低低的,一双眼睛闪烁着一抹别样的幽光,充满了张野性。
他等不及了,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她,还是被人假扮的。
马车缓缓前行,狭小的车厢里充斥着一股压抑的味道,赤墨靠在一旁闭目疗伤,赤红则紧绷着身子时不时偷偷打量着谢央,上面还睡着尚在昏迷的玄珃。
扫了一眼昏迷中的玄珃,赤钰眼里闪过一抹寒光,指尖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泛着寒光的银针。
赤红刚刚抬头,入目的便是赤钰一脸单纯,手下却危险重重的模样,刚要说话,却见赤钰一个刀眼射了过来。
同一时间,骏马传来一声嘶鸣,马车猛地一倾,就这样,赤钰的身子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扑到谢央身上,那手随意一抓,刚好抓下谢央本就破碎的衣襟。
一刹那,整个车厢瞬间安静了下来,赤红吞了吞口水,看向赤钰的眼神明显带着不赞同,还有担心,女君喜怒无常,虐杀成性,钰儿也太胡闹了,即便眼前的女君变了一点,可他这样三番五次的冒犯……
赤红整个身子紧绷了起来,一声一声的心跳透过胸膛传了过来,紧紧的盯着谢央,好在谢央发怒的时候第一时间跪下为赤钰求饶。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谢央只是脸色不善的瞥了一眼赤钰,伸手推开了他,掀开车帘问赤白:“怎么回事?”
闻言,赤白噎了一下,“回女君,马不小心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