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惊变(求追读)66(1 / 2)

却说陈斯远领着仆役出了会芳园,往前头内厅回信儿。不一刻到得地方,却见内中只平儿一个,不见凤姐儿身影。

  平儿便道:“远大爷来了?”

  陈斯远道:“后头消停了……二嫂子呢?”

  平儿说道:“后门来了几家女眷,尤大奶奶身子不便,我们奶奶往后头去答对亲眷了。”

  这般看来,邢夫人昨夜所说……怕是有几分道理啊。以此推想,那尤氏未尝没有取秦氏而代之的心思,只是不得贾珍的意,这才负气之下干脆躲在后头不出来了?

  又与平儿交代几句,陈斯远便往前头向南大厅坐镇。一俟到得天色将暮,那平儿自后头寻来,与陈斯远交代道:“远大爷,奶奶这会子还不得空,须得款待几位女眷。如今东府无事,大爷不若先行回去安歇。”

  陈斯远颔首道了声‘好’,又饮了一盏茶方才回转。自私巷转到宁国府后街,陈斯远忽而放慢脚步往梨香院后头瞧去,果然就见墙下有一狗洞。那狗洞不大,大抵能容三五岁小儿通行,用来传递书信极为隐秘。

  陈斯远暗忖,那胡莽先自个儿两日抵京,莫非事先便来荣国府踩过盘子了?随即又觉自个儿多想了,这围墙广阔,每隔一段就有个泄水孔,哪里不能用来通风报信?

  心下释然,陈斯远正要加快脚步,忽而便有一人自路旁拦在身前。

  “可是远兄弟?”

  陈斯远凝神看过去,这会子天色将暗,只能依稀瞧出大略的轮廓,可那声音却错不了——薛蟠。

  莫非真个儿要来讨要香菱?

  陈斯远就道:“原来是薛家大哥,不知可有何事?”

  便见那薛蟠搓着手局促道:“这个……那日是哥哥有错在先,这边厢再给兄弟道个恼,还望兄弟宽宥则个。”说话间打躬作揖,竟一副诚恳模样。

  此举自是惹得陈斯远纳罕不已,闹不清楚薛蟠又短了哪根筋,因是蹙眉开口道:“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薛家大哥若没旁的事儿,我就先走了。”

  “且慢!”那薛蟠又横身拦住,别扭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儿,远兄弟若是不解恨,不若打我几下?”

  陈斯远停下身形扫量其半晌,不禁玩味道:“薛家大哥到底有什么事儿?”

  “这个……此间不是说话之地。这样,明儿个申时我在柳泉居摆席面给远兄弟赔罪,恳请远兄弟千万赏脸。”

  也不容陈斯远推拒,薛蟠说完扭身就走,边走边说道:“就这般定了,我在柳泉居等着远兄弟!”

  陈斯远琢磨过味儿来了,看样子不是为了香菱,那一准是为了如今闹得沸沸扬扬的开埠一事。是了,薛大傻子方才被骗了七千两去,在薛姨妈、宝钗面前丢了脸儿,他又是个倔驴脾气,自然要想着找补回来……

  还是那句话,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他敢死,自个儿自然敢埋。

  思忖罢,陈斯远挪步自后门进了荣国府,不一刻到得自家小院儿。入得正房便见迎过来的香菱……是了,香菱天癸已过,自然要回房里伺候。

  方才褪下斗篷,红玉就扯了芸香来,入内禀道:“大爷,今儿个赖嬷嬷撞见芸香,三言两句哄了几嘴,这丫头便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了出去。”

  芸香犟嘴道:“红玉姐姐冤枉人!我只说了那日二奶奶来了一遭,旁的可什么都没说。”

  红玉叱道:“连二奶奶送了多少银钱都说了,你还有什么没说的?”

  芸香叫屈道:“赖嬷嬷问大爷的事儿我可是一句都没说!”

  陈斯远顿时挠头不已。要施展谋划,少不得芸香这个小喇叭。偏生上回可是应过了,下回芸香再胡乱嚼舌,就交由红玉处置。

  瞧着小丫头眼里满是泪花,陈斯远便道:“许是我上回没交代清楚?”

  芸香顿时得意道:“就是就是,上回就是没说清楚,下回我一准不往外头说了。”

  红玉恼了,道:“还有下回?明儿个你拾掇了东西,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芸香顿时哭出了声,委屈巴巴看向陈斯远:“大爷?”

  见陈斯远不动声色,芸香又看向香菱:“香菱姐姐!”

  香菱于心不忍,开口求情道:“她这会子还小,正是心性不定的时候,红玉快莫要吓唬她了。”

  红玉就道:“话不是这般说的,老话说‘小时偷针、大时偷金’,这会子不严加管束了,来日岂不成了四下嚼舌的姑婆?”

  见红玉看过来,陈斯远思量道:“那就罚一吊钱吧,再有下回就两吊。”

  芸香顿时哭得更伤心了。好不容易每月多了一吊钱,说将出去府里的小丫鬟哪个不眼馋?这可倒好,不过一时多嘴便没了,自个儿依旧是个拿五百钱的三等丫鬟。

  红玉想了想,到底不曾驳了陈斯远,便道:“那就革一吊钱,再有下回一准儿撵走!”

  芸香见再无挽回,只得委委屈屈福了一礼,旋即被红玉扯着回了西厢房。

  陈斯远暗忖,那赖嬷嬷人老成精,前回来寻自个儿是因着眼热,今儿个听闻王熙凤不过投了一千两,只怕如今已然打了退堂鼓。

  这荣国府里的主子自是分作三六九等的,赖嬷嬷有如今的体面,自是眼明心亮。贾母不待见邢夫人,赖嬷嬷便是越过邢夫人,那邢夫人也不会说什么。凤姐儿却不同,极得贾母喜爱,只怕在老太太跟前比大老爷贾赦还有体面。

  赖嬷嬷都不用多,只消也投个一千两,回头儿凤姐儿知道了心里能痛快?往老太太跟前提上一嘴,于赖嬷嬷而言就是老大的是非。

  陈斯远暗道一声可惜,想那赖家在贾家盘踞几代人,私底下也不知贪占挪腾了多少银钱,自个儿找好说辞就算贪下赖家的银钱,赖家也说不出什么来。

  这一日匆匆而过。

  转过天来,陈斯远盘算着先行去找孙广成,回头再将身契给马攀龙、茜雪送去。

  自后门一出来便撞见了贾芸。贾芸笑着上前见礼:“远叔!”

  陈斯远笑道:“芸哥儿怎地来了?不是说这几日没什么差事,让你好生歇着吗?”

  贾芸说道:“侄儿又不曾受累,哪里就要歇息了?再歇下去且不说侄儿心下不安,单是母亲就看不过眼,今儿个一早呵斥了侄儿一通,早早便将侄儿撵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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