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红烛泪47(2 / 2)

  他自裁谢罪、宋澜跪地哭求。

  他久病不愈、宋澜日夜照料。

  他言语间稍稍触及朝政,宋澜便将朱批大权拱手相赠。

  他在少傅府里惴惴不安七日夜,宋澜跪在太庙偿还那桩本就与他毫无干系的罪孽。

  他小心翼翼触碰宋澜的伤腿,宋澜压低了声音问他喜不喜欢……

  “滴答——”

  灯烛淌尽了最后一滴红泪,晨阳却已经初露曙光。

  屋里还是亮的,梅砚的心,似乎也就这样被照亮了。多年来连自己都摸不透的心思,深埋在心脏最底层的那一块顽石,终于“哐”的一声,松动了。

  你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他苦笑了一声,撑着早已经酸麻不堪的膝盖站起来,梅时庸的字再度映入眼帘。

  清风拂袖去,朝臣殿上死。

  祖父为国为民一辈子,到头来狡兔死走狗烹,所以在狱中写下这副字,那个时候的祖父,是真的对这座朝堂失望了吧?

  梅砚忽然叹了口气,他与祖父终究是不一样的。

  因为他愿死在朝臣殿上,只为护住朝臣殿之最上的那个人。

  ——

  令梅砚感到意外的是,他一推开门,就看到梅毓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怔怔地出着神。

  天才亮,梅毓却好像是在这儿坐了很久了。

  梅砚走上前去,看着梅毓肩头上落着的两片枯叶若有所思,兄长该不会在院子里吹了一夜的冷风吧?

  “兄长?”

  梅毓闻言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与梅砚略有相似的面容,只是这张脸要更稳重些,他一双眼眸里装着秋水天光,神色平和不变。梅砚心头又是一动,他的兄长,也早就不是十几岁的少年郎了。

  “你想明白了?”

  梅砚微微点头:“是。”

  “坐吧。”梅毓没让他再跪,梅砚就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了。

  “兄长昨夜是不曾回屋休息么?东明真是太不像话了。”

  梅毓笑了笑,淡淡地:“和东明有什么相干,是我的心里也乱,你要想一夜,我也要想一夜。”

  梅砚挑眉看他。

  “先不说我,聊聊你和陛下的事吧。”

  梅砚初时没说话,却也没犹豫太久,便开口:“我不肯回钱塘,确是因为放不下他。兄长,他这些年一直很艰难,又因为我仓促间登上皇位,朝堂之上无人服他,我不想这般一走了之。”

  梅毓眯了眯眼睛,忽然笑了:“如此看来,陛下说的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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