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狼崽与羔羊(1 / 2)
梅砚看着自己刚给他换上的里衣上被吐了黢黑的药,眉头也微微皱起来。
他这会儿有点生气,看了无辜的宋澜半晌,心道,怎么这崽子活蹦乱跳的时候最会惹自己生气,现在病了,还能惹自己不痛快?
心道归心道,念着宋澜病得要死,梅砚也没真的骂他。
药再不喝就凉了,梅砚心里挣扎了一会儿,然后端着碗自己喝了一口。
刚才又是擦身又是喂药,他现在心里已经不乱了,也想明白了那种心乱如麻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那种感觉用两个字足可以形容——叫做心疼。
梅砚一手托着宋澜的后脑,把嘴里的药渡给他,一碗药喂了十几口才算见底,这一次宋澜只是迷迷糊糊地皱眉,却没再吐。
喂完了他,梅砚才端过一旁另一碗早就冷掉的药,饮了下去。
那药真的是很苦,凉却下来比温着的时候还要苦上许多,梅砚整个口腔都被苦涩的药味填满了。
然后梅砚站起来,慢悠悠地起身到门口开门,一脸高深冷漠地对守在门外的小宫女说:“有糖么,你家陛下喝药怕苦。”
宋澜:……
这日梅砚照料宋澜到傍晚,才去后面汤泉里泡了会儿,换了熏过艾的衣裳,又喝了一碗药。
梅砚再度折到宋澜的寝殿,天已经黑透了,屋里却不再是那么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一帮太医都围在宋澜床前,愁眉不展。
梅砚走过去,轻声询问:“如何?”
那几个太医见来人是梅砚,又要行礼,被梅砚叫了罢,老太医这才叹了口气:“梅少傅,陛下这病来得太突然了,龙体一时受不住,臣等又不敢用太猛的药,怕会适得其反。”
梅砚默了默,心知太医说得委婉,宋澜这病应该是不好治。
“治好了陛下,我给你们请赏,治不好,我替你们请命。”
老太医吓得一哆嗦。
谁能想到天子少傅梅景怀,温言笑语梅少傅,会说出这样的话。
杀人诛心啊,杀人诛心。
——
人在病中,夜里总要比白日虚弱。
宋澜下午喝过了药,起先不怎么出汗了,待到后半夜药力下去,又开始盗汗呓语。
梅砚本靠在床头小睡,顿时就被他粗重的呼吸声给惊醒了,低头看过去,却见宋澜满脸通红,眼角发肿,热汗频频。
梅砚一慌,起身又为他擦汗,这一次,手却有些抖。
宋澜的呓语含糊不清,他耐心听了好久,才听见了“少傅”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