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2 / 2)

  这只在池柚眼中曾是完美艺术品的手,如今覆上一层烫伤的红痕,就和在一个爱画者面前烧毁一幅《蒙娜丽莎》没什么区别。

  她忍不住心疼。

  既心疼白鹭洲会痛这件事,又心疼如此漂亮的器官承受无妄之灾这件事。

  因为格外重视,所以池柚涂得很仔细,慢慢地,轻柔地,万分认真。

  而认真过头的后果,就是拉长了许多不必要的时间。

  很久以后,白鹭洲像是有点疲惫,鼻息间发出轻浅的一声气音,调整了一下坐姿。

  下一秒,正在“粉刷”艺术品的池柚忽然全身一僵。

  她的脖子像装了生锈的齿轮,一点一点钝锉地垂下去,目光怔怔地落在自己的膝头。

  刚刚白鹭洲换了个坐姿的同时,烫伤的手放了下去,正正好,落在了池柚的膝盖上。

  透过薄薄的裤子,池柚的腿可以感觉到白鹭洲腕骨突起的一弧轮廓,就这么突兀又清晰地隔着一层布压上了她的皮肤。

  那只手半蜷着,指尖自然地搭在她的膝骨侧边,再无任何多余的动作。没有动手动脚,没有暧昧地划动,只是放着,内敛得和白鹭洲本人一样。

  仿佛是刻意的,却安静得让人感觉并不刻意。

  想赶快提醒她别越界,又觉得,她或许只是累了,就让她搭一会儿吧。

  白鹭洲轻声问:“你介意吗?”

  池柚按下纷乱的心绪,说:“该介意的不是您么。”

  白鹭洲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是吗。”

  池柚深呼吸了一下,低着头,继续用棉签给白鹭洲上药。

  “上次在海岛您帮我包扎的时候,不是和我说过,不希望和我有任何肢体接触么。虽然您指的是皮肤间的接触,但您那么在意,应该也不会想这样主动把手……”

  “帮你扶汤碗的时候也碰到你了,你当时不觉得哪里不对?”白鹭洲打断她。

  池柚:“……那是紧急情况,不一样。”

  白鹭洲:“对我来说没什么不一样。”

  白鹭洲此时的坐姿面向着池柚,她抬起眼,很轻易地就凝视住她。

  “我好像一直都忘了告诉你,那晚我做的越界的事,除了和你说出那句话之外,还有一件。”

  池柚抬起头,“什、什么?”

  没有任何预兆地,白鹭洲搁在池柚膝头的手倏忽向上,握住了池柚拿棉签的那条小臂。

  五指不带什么力度地轻轻包裹住雪白的小臂中段,像缠过来的云,没有重量,若即若离,温柔中带着莫名的不真实感。

  细细绵绵的云里,席卷着不可忽视的冰凉的温度。

  “就是这一件。”

  白鹭洲的声音也带着一点冰凉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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