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188(2 / 2)
她刚才仍把吨半谷种拿下来了,那个印有《株式会社》字样,内盛谷种的化肥口袋就在灶屋里搁着。这种口袋只有大荒沟才有,这几个干部若是眼亮,只消朝灶屋瞥一眼,就看见袋子了。
水秀赶忙将袋子藏进柴堆,又顺手搂一抱柴禾烧开水,不料手一带,化肥口袋又露出道缝儿。
章副主任跟脚走了进来,信口说出个名字,问是不是这个组上的知青,他们顺路来看他的。水秀摇摇头。
他又拐弯抹角问起村东北那块秧田的情况,播什么品种?是否用薄膜覆盖?队上是不是在搞科学种田?
水秀就将其用意猜到多半,来个一问三不知,只管架禾秆儿烧火。
其他几人也进来了,那老头儿搭讪说干校近日有车回市里,要不要捎东西呀?边说话儿,目光就向四处扫射。
水秀瞅机会将灶头上半盆米汤泼在苞谷秆上,塞进灶膛。灶膛里钻出一大股白气,很快变黑,腾上屋顶之后又弥漫开来。
她自己先呛得空空地咳,嘀咕道:“你们来得好呀,体验了知青过的生活,尽烧湿秆秆,呛得死人!”
老头儿走到柴禾堆前,水秀心都缩紧了,她看见柴堆张开口儿,现出个大大的株字。
幸亏老头是个睁眼瞎,他转身以屁股对着那处破绽,使在灶屋里踱步的章副主任绕身而过。
烘干了的湿柴秆轰地烧起来,火舌窜出。水秀忙用火钳压灭,又塞进一束湿柴秆。
灶屋里浓烟漫卷着火星,真个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麟开的架势。那几位干部早已退回天井,老头儿忙也逃出去。
最后出来的章副主任两眼通红,脸上几道泪痕,拿手帕擦着。他又以关心为由说想看看知青的住房,察看水秀的态度。
水秀巴心不得,就诉说楼下黑暗,楼上摇晃,队上却不给建新房,指着黑屋子请他们进去看。
几人进去伸手不见五指。章副主任待其他人退出后,用打火机将屋角和床脚照了一遍。
大家又由久娃子领着上楼去走了一圈。下楼来就说快要开会,匆匆喝了两口水秀刚才泡好的茶就走了。
水秀感到轻松和得意,忙将他们送出大门外。
老头儿走在最后,他回头面对水秀。水秀刚才过分紧张,对几张面孔没哪张看清了的,此时方觉老头儿好面熟啊,猛然想起他就是那个放羊老头儿!两年没见连姓都忘了,忙叫声大伯!
放羊老头儿已经转行,不放羊了。他低声问道:“你们那晚上搞了吨半谷种?”
水秀尚未回答什么,老头儿已从她表情中得到确认,跟一句:“告诉他,那种子不能播!”
登月
太阳快当顶,将近十二点钟了,来开会的社员才陆续进场。
大队几个生产队共用的大晒坝上新筑了个土台子,作为主席台,台前放了几十条从小学借来的长板凳,是来宾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