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90(1 / 2)

福秀家因殷克强参军见过大世面,福秀哥哥在县城当工人,娶的嫂嫂是城镇人,所以她家在知青来之前就有讲卫生的习惯。

别家都是全家合用一张毛巾洗脸,而且新毛巾必剪成两截,一截暂时存起来,使用的这一截,缝上一块布以增加厚度。一盆洗脸水前面的人洗成黑汤了,后面的人还继续洗,说是脏水不脏脸。

衣服一年洗不了两次,反而嘲笑城里人的衣服不是穿烂的,是洗烂的。

而福秀家每人有一张洗脸帕,衣服也洗得勤。只是原来不刷牙,知青来了之后两姊妹才学着刷牙,黄牙齿也变白了些。

两姊妹穿着打扮、说话走路都学知妹。只是口音不像,手背要黑一些,走路时两只掌心朝后甩、像在拨水一样的姿势还没改过来,不然和知妹一起还真难区分呢。

福秀对杨灵除了淘气逗玩,也有文静的时候。

这天早上杨灵端个盆子到沟边洗衣服。洗衣他下乡后是初学,在石板上摊开牵平,抹上肥皂,用刷子挨着刷。对那些皱折地方担心没刷干净,必将它牵伸补刷几下。

洗了一会,瞟见福秀来了,不言不语地在对面坐下绣袜底,脚边放了几朵翠菊。

杨灵怕她会扔土块溅水,因见她一直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做手工,倒觉奇怪。他下乡后见人刺绣,手就痒痒的。

此时不免就想到这里妇女专绣袜底和鞋垫,绣成后给男人踩在脚下,也不欣赏,外人更不可能欣赏,因此她们爱在人前做活,借以展示,这样来满足虚荣心。

噢,傣族妇女会绣荷包,彝族妇女会做有滚边的花上衣,美在明处嘛,这里女人真笨。

正想着,福秀走过来笑咪咪地说:“杨灵哥哥!”

全村无论大人娃儿从来都叫他杨娃,福秀这种新鲜叫法使他大觉逆耳,他像遭到蛇咬,心缩紧了。

“杨灵哥哥!”福秀又叫一声,“你不会洗衣服呀?一件衣服哪要刷这么久哇?我来帮你洗!”

说着就踩进水里,把他挤开,又把菊花交在他手上。杨灵只好站开看着她洗。没话找话,说了句:“我看这里的人洗衣服,都拿木棒儿捶。”

福秀吃吃地笑:“别家都是,只有我家不是。他们洗衣服不是捶,就是用草灰泡,顶多用皂角。只有我家用肥皂,和你们一样呗。”

福秀很快把几件衣服搓完了,正要清洗,忽然说:“哎,我妈过来了,她看见又要问,烦死了!你自己清。”

去树下拿起手工活,又拿回那几朵花,凑向他鼻孔说:“嘻嘻,你闻嘛,香的!”笑着跑了。

杨灵因打雀儿挨陈闻道的耳光这件事,成了他人生路上的转折点。事情的发展竟使杨灵脱胎换骨,告别旧我而重塑了一个新我。 杨灵挨打后跑出村外,被大家劝回来,这时久娃子正在院子里哭闹。原来那些死雀儿丢在地上,久娃子去拿来耍,玉珍招呼不听,就打了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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