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病惶人·四11(1 / 1)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我最终还是在下午赶到了石江大学,按照着目录上的页码,没有敢翻开看个仔细,便将那本可怖的《希拉克斯笔记》拓印了下来,也就是有关于“塔兰·图·恰拉提恩”的相关内容。我将其对折,防止自己不小心看到其中的内容,接着将它们塞进了背包里面,并没有打开阅读。如果相安无事的话,我会在一切都结束了之后,将这份复印件焚烧掉,绝不阅读其中的任何一个字。准备好了一切,天色也已经开始昏沉。我乘车前往了医院,今天的医院大厅格外的空旷,明明刚过了傍晚时分,并没有到深夜......而且就连值班的护士也都已经消失不见,以至于让我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进入了异世界。我不敢乘坐电梯,于是转而进入了楼梯间。在三楼通向四楼楼道里的垃圾桶里,我看见了一样熟悉的东西:那是一个纸盒子,正是我昨天给朋友带过去的那个。里面现在已经没有东西了,但贴在内侧的一张说明书吸引了我的注意:盒子里装着的,是一把电击枪,而且似乎还是违规改装过的版本,因此说明书也不是正规印刷的。他这是要干什么!这样一来,他不让我动那盒子也就说得通了......无名的恐惧在顺着我的脊背向上攀爬。

我再次使用了一些视尘,为求保险,这次的量比上次多了一些,但却适应的更快——可能是有过使用的经验了吧。那些蛛丝...该死,每一间病房之中都能够再次看到它们的身影,正在贪婪地吸收着养分。我匆忙跑到朋友的病房门口,即便我到了这时候仍旧记不得他的名字。但当我打开门的时候,我愣住了:房间内此刻空无一人...他去哪了?

“谢天谢地,你总算是来了,要是再早点就好了......”朋友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由于之前对于那把电击枪的忌惮,第一反应不是回头,而是条件反射地闪到一边:一枚电击枪子弹擦着我的身体飞了过去。他大概没有料想到我会躲开这一击,那只裸露在外的眼球闪过一丝惊讶。我趁此机会立即平静了心态扑了上去,与他扭打在了一起。中途,我一个不慎扯下了他头上包裹着的纱布,看见了那张布满了裂口的我无比熟悉的脸——这张脸的主人是加里森,也就是......

就在我因为那张脸松懈的一瞬间,他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想起来了,加里森...那不是我的......但我没时间再想,奋力挣扎将他的手甩开,一拳又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却没有产生任何效果。正当我思考为什么那些伤口没有受到刺激的时候,我看见那些裂口之中开始涌出蜘蛛丝...难不成,这家伙才是源头吗,还是通过什么办法将它们化为己用?后者的可能性应该比较大,毕竟若非如此,他没必要让自己遭受那样的痛苦,那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他现在比那栖身于未知空间的“塔兰·图·恰拉提恩”要更加让我心寒。我知道,现在的他已经不能够算是正常人类了,只犹豫了片刻,便取出了那只喷火器朝他喷扫过去,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我眼见着他在火焰之中逐渐溃烂,那张可憎的脸皮逐渐变得血肉模糊,连同那些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入体内的蜘蛛丝也一并被焚烧殆尽。病房里只余下了一摊灰烬...他,就这么轻易地死了吗?就算是正常人,也不至于这么一烧就迅速化为灰烬的啊......在我惊魂未定的时候,我看见,在那团灰烬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着:是一团肉!由于它实在安静的出奇,我如果不是仔细观看,根本不可能发现它,明明它正在肆意蠕动!安德罗斯先生说的没错......

我有在网络上的某个论坛里了解过拉夫·柯克的事情,那个打算与“古曼劳·费尔文”——和可怕的“塔兰·图·恰拉提恩”书写在同一个目录里的可怕神祗——建立起联系的疯子!我还以为那只是都市传说......这个家伙的体内也有着相同的肉泥...他没死,我已经没有杀死这个怪物的可能性了,如果它真的变成了那种东西。我开始后悔来到这里了,而且我复印的那份笔记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走廊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掉了,我直到冲出房门才发现这一点。而且其他病房的门也都是虚掩着的状态。我毫不犹豫地肯定里面的病人一定也变成了相似的怪物,他们一定也对于我觊觎已久,或者说希望我可以干掉我的“朋友”,好让第一场手术的资格落到他们手上。我头也不回地向前奔跑,走廊在黑暗之中好似没有尽头。楼梯口在哪里?我到底跑了多久了?周围全是一模一样的景色,与那些反复出现的门牌号。

“你,不许走,你明明答应过我的!”朋友的声音在身后炸响。我没有回过头去,但在下一刻却被拽倒在地:大量的蛛丝包裹着那团肉泥重新组成了人形,用新生的器官朝我开口。我赶紧用喷火器进行还击,却忽略了它所剩的燃气已然见底。在烧断了缠住我的那团蛛丝之后,就只剩下了一层空铁皮。我气恼地将它扔了出去,却听到它在碰到天花板的时候突然间反弹了回来,同时一面巨大的镜子掉了下来,在我面前摔得粉碎,被隐藏起来的楼梯口也出现在了远方不远处...看来我找到了,我知道我就要逃出去了,直到一个人从楼梯口缓缓走了上来,站在了我的面前,身穿着白大褂,手上还拿着一个小本子——这个人我在电视上见过,他是沃特雷!

他的表情并不是很好看,但却没有说哪怕一个字,只是单纯脱下了外套,露出身体之中无数不断蠕动的血肉,放出蛛丝与我的朋友形成了两面夹击。我知道我不得不搏命了,哪怕会变成一个疯子......我打开包,将对折的纸取了出来,用平生最快的速度阅读着。他们不紧不慢地靠近着,也正是这种傲慢与自信给了我机会:我找到了一道咒语,能够将“珍贵的血肉”喂食给“塔兰·图·恰拉提恩”。我不确定他们算不算“珍贵的血肉”,但眼下不已经别无选择......

当我回过神来时,我正躺在病床上面。医生告诉我,我因为刚做完手术就进行剧烈活动而倒在了走廊上,但好在并无大碍。我抬起头,看了一眼门牌号——这不是我朋友的那间病房吗?我听见门外有护士在讨论着失踪的沃特雷医生。难不成......我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朋友,住院的人一直都是我自己!我摸向一边的包,里面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些日用品,还有我的身份证:姓名:加里森......

通风口没有任何异常。我打开电视,主持人告诉我们,最近流行的怪病已经宣告结束,尽管感染源以及传播方式都尚且不清楚,甚至是致病机理全都一概不知,但病人全部都痊愈了,这种未知的病症估计会就此消失在时间之中。

这一切真的都只是我的臆想吗?我打算下床走两步,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但也就是在这时候,我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

那双拖鞋,我完全穿不进去...那不可能是我的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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