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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欠我的,他死了就你来还。”
入耳式耳机深深插进耳孔里,再用外包式耳机紧紧扣住,强劲的、类似火车鸣笛声音放到最大。
到现在盛斯遇还清晰记得那种感觉。
想要呕吐,想要尖叫,清晰地感觉到脑海里血管崩断,心脏从要跳出来到最后似乎停止跳跃。
仿佛有什么在重重敲击心脏,又像是用最小的刀,一块一块剜掉心脏的肉,
他口吐白沫,犹如被蚂蚁噬魂。
耳朵从剧痛到麻木,再到钻心的痒。
等再拿下来时已经过了半月。
他好像足足苍老了八十岁,头晕目眩,一头栽倒在地上,耳朵里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耳机,渗透进内里的棉花。
自此以后,他的世界彻底隔离了喧嚣,即使被卖到人兽杂技场也落得清净。
眼看着笼外那群人欢呼,看他们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
他只能看,听也听不见。
“何幸,你该庆幸这些年过得痛苦。”盛斯遇说。
何幸明白。
他的亲生父亲把盛斯遇全家害成那个样子,如果自己过得好,那么盛斯遇一定会亲手摧毁他的生活。
而不是将他带在身边,给他好吃好喝的富裕生活。
可他分明也可以反复敲打生活在地狱中的自己啊,他没有。
就这样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他再次抬起手,试探着放在他的膝盖上。
这一次没被挥下去,于是哽咽开口:“你为什么要怪我,是何傲做的。这辈子我没叫过他一声爸,也没受过他的恩惠,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一如之前问何傲,何幸不明白,他什么也没做,怎么就被卷进了这么复杂的事情里。
试图唤醒盛斯遇,让他想到曾经的温情。
自己也能从困境里解脱,他还是他的救世主,是可以为他遮风挡雨的人。
可盛斯遇说:“那我呢,这件事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亲眼看着高大的父亲成为废人,自尊犹如七歪八扭的烟头被碾灭在烟灰缸里。
看张老三派来的人残忍杀了自己的猫,还把他们关在房里,一把火点燃了他的家,妄想让他们也化为灰烬。
妈妈用身体撞碎锁死的阳台窗,徒手生生将护栏掰弯,将他从护栏缝隙里推出去,自己被火海吞噬。
后来在杂技场里,他什么关卡都能过,唯独钻不过去火圈,被用鞭子狠狠地抽。
脑袋里全都是妈妈在火海中挥舞双臂的样子。
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还记得那个恐怖片吗,”盛斯遇说,“电影里最后一幕死去的男人,他和我爸真的很像。假眼球被撞了出来,只剩下空洞洞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