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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来越不安,总是追问:“宝宝,你会不会抛弃我。”

她捧着他的脸,温柔地说:“当然不会了,我怎么会抛弃你呢,傻瓜。”

花满蹊笑着揉揉他的脸:“许清旸,我们生个孩子吧。”

许清旸近乎狂喜地吻着她。

他在水里徜徉,发出舒服的咕哝声,轻轻地温柔地喊她的名字。

但他还是理智地做好了措施。

次日,徐清旸去找他的心理医生。

“我准备要孩子,我要停药。”

心理医生劝阻他:“你这个情况还不适合要孩子,五年前你家发生的事情你并没放下,遭受这样重大的精神刺激,何况你母亲有……精神分裂症,有极大概率遗传,贸然停药对你的身体和心理都……”

他冷静地看着医生,坚持停药:“我已经好起来了,我要有一个新的家了!”

停药之后,他缠她缠的更厉害了,除了一张证以外,和甜蜜的小夫妻没什么区别。

只是他偶尔会听到奇怪的声音,会看到奇怪的东西……但她温柔地告诉他,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摸摸他脑袋:“你是不是婚前焦虑啊!”

可不止,他还一直做噩梦,他梦到爸爸妈妈一遍遍从大厦顶端跳下去。

每一次,他都差点抓住他们了。

他又去找心理医生,医生警告他,出现幻听幻觉、心理阴影重现的情况,必须继续服药。

但他还是没有服药,他总觉得她随时会抛弃他,他需要一个孩子,需要一个孩子留住她。

他看着挂历上被红圈画起来的那个日子,掰着指头数日子,把剩下的日子日子翻来覆去数了好几遍,怎么吉日还不到。

红圈里的日子终于被他数到了。

良辰吉日,适合领证。

领证前夕。

她拿出一张化验单,她说,她有了他的孩子。

他幸福的快要死掉了,他拼命克制住自己的狂喜,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隔着肚皮都生怕把孩子给摸坏了。

他一定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许清旸一夜翻来覆去没睡着,他捏着红彤彤的户口本,户口本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但今天过后,上面会多一个,不,会多两个人。

这么轻这么软这么薄的小本本,会装下沉甸甸的三个人。

他换上特意为领证定制的手工西装,满心欢喜地驾车去接她。

花家却一片凝重。

她静静坐在一边。

“宝宝,怎么了,怎么不开心”他抓住她的手。

她没回答他。

“宝宝!”

“我们要去领证了,时间要来不及了。”

许清旸紧张地直咽口水,他看向她的父母,他慌的不行:“爸妈,你们这是怎么了!”

花父神情格外严肃:“不要叫我爸!”

“为什么隐瞒你的病情!”

顾不得思考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许清旸急忙辩解:“我已经好起来了!只是一点心理阴影,我已经克服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花母没好气:“你的母亲有精神疾病,我现在才知道这种病有极大的概率遗传,你走吧,我不会同意把女儿嫁给你的。”

犹如晴天霹雳。

许清旸失魂落魄地呆站着,仿佛只剩下一副躯壳还在原地,他眼眶通红,落下泪来:“我……”

“宝宝……”他求助地看向一声不吭的花满蹊。

“宝宝,你不要我了吗!”

没有回应。

他急忙拿出那份婚前合同,近乎哀求:“宝宝,只要我们结婚,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花母挡住花满蹊:“谁稀罕你的钱,我不会同意!”

花满蹊看着花母那张和自己母亲分外相似的脸,想起这几年和他们在一起的平淡温馨,这是她原本的父亲母亲给不了她的。

都到这份上了。

那份财产,她不是不心动。

可父母也是她唯一的软肋。

花满蹊犹豫片刻:“你走吧。”

“孩子不能没有爸爸!你忍心让我们的孩子没有爸爸吗!你不忍心的对不对!”

“你别不要我,别不要我……”他死死抱住她。

许清旸被花母赶了出去。

可许清旸并没放弃,这天之后,他纠缠、跟踪、甚至试图把她关起来,精神崩溃,像个疯子。

她反手将他拷在了床头栏杆上,抡圆了手臂冲着他就是两个重重的耳光。

她冷漠地看着他:“别发疯。”

好像之前的温存都是一场他做过的梦。

“我们早就没关系了,别再来纠缠我。”

“怎么没关系了,我们还有孩子,我们还有孩子!”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肯放手。

她轻描淡写地说:“没有孩子。”

化验单是假的。

他脸上有肿起的巴掌印,看起来狼狈不堪,他哭着问:“你把我们的孩子打掉了吗!”

花满蹊微笑:“你不配。”

所有男人都不配让她生孩子。

她不耐烦地解开手铐:“滚吧。”

许清旸恍恍惚惚地离开了她。

花满蹊接到了花母电话,花母又说着那些很无聊的家常话,说东家长,道西家短,让她多穿衣服,多喝热水,要么就是和她探听最近的娱乐八卦真假。

但她没有挂。

花母的话题又绕到许清旸身上。

花母声音微哑:“那孩子不容易,这么多年看着他长大,我是真把他当儿子看,你不在家的日子,经常都是他陪着我们,唉。”

花满蹊挂了电话。

她难得有些犹豫。

如果她离开这个世界,或许还有人陪着他们。

至于自己留在这个世界,她从没想过。

公证处。

律师再次向他确认——他是否真的要立下这份遗嘱,将所有财产都给前未婚妻。

他更正——不是前未婚妻,从来就没有正式取消婚约,她还是我未婚妻。

他们根本不会明白。

如果她的爱愿意出价。

他早就愿意为此倾家荡产。

何况只是一份死不带去的遗产。

在公证下。

他签署了一份份文件。

时间走的很快。

他搭乘汽车行驶在苍茫雪夜。

属于他的那座大厦,挂着她的巨幅海报,在雪夜沉默伫立。

他搭乘电梯上行。

透明电梯飞速上行,他垂眸看着大厦底下飞速缩小的一切。

他想起自己从大厦底端一点点爬到顶端的艰难时光,只有很长很长望不到尽头的阶梯,远不像现在搭电梯这样顺利。

这座V字形的大厦长年累月挂着她的巨幅海报。

从前,他只能在大厦底下和无数人一样,只能仰望着她的海报。

现在,他成了这座大厦的主人。

他静静注视着她的海报,飞速上行,和她擦肩而过。

万籁俱寂,他站在大厦天台,坐在边沿处,静静吹着风。

他打了她的电话,没接通。

很晚了。

所有人大概都在幸福地入睡。

她应该也在睡觉。

她的睡相不好,会在床上乱扑腾,还爱乱踢被子,暖气不知道够不够暖,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好好盖被子。

他胡思乱想了很久,都有关于她。

他打算想够了她,再跳下去。

可是怎么办,好像怎么也想不够。

他的腿有些发麻,他站了起来,注视着底下白茫茫的一切。

他看了眼没接通的电话。

好可惜,打算最后再听听她的声音的。

大厦顶端。

微雨夹雪。

许清旸张开双臂,往后仰倒。

飞速坠落的时候。

他看见。

漂亮的雪花静止。

茫茫的雪。

和跨世纪那晚的雪一样大。

和跨新春那晚的雪一样美。

她鬓边簪着六角形的雪花。

她笑起来,比她鬓边的雪花还漂亮。

他和她的海报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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