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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采好可怜,怜爱了,没必要羡慕公主病的美貌,美丽的皮囊会老去,发光的灵魂才永远不朽。】
【没事,小兰花们,多投点礼物,把能量值刷起来,让那个系统死出来!】
【我觉得好憋屈啊……明明讨厌这个公主病,还要给她花钱,我真是……】
【100000000+】
【100000000+】
【100000000+】
徐兰采很快整理好纷乱的心绪,毫无芥蒂地对着花满蹊好一通夸赞,仿佛两人之间从未有过龃龉,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徐兰采若是愿意放下身段和人交谈,无人不如沐春风。
花满蹊除外。
她习惯了被全世界围着转,习惯了所有人在她面前的低姿态。
山风清爽。
若不是天气恰好,她连坐下来的耐心都没有。
花满蹊抱着小冰炉在宴席上坐了一会,就失了趣味要走,一群人跟没见过世面似的,都偷偷瞧她,跟瞧猴似的,特别是徐松乔围着她转,她更觉得没耐心。
反正她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有些人暗自议论——白鹤眠还真是各种意义上的英雄,当初连这种级别的美人投怀送抱都能无动于衷,若是敌国派人来使美人计,他必定能抵挡。
有人忙着献殷勤——她官人已经逝去,她爱得再深,感情也会随着时间逝去,说不准他们就有机会了。
徐兰采本意是想说合徐松乔和花满蹊两人,没想打花满蹊没说几句话就要走,一时也乱了阵脚。
徐兰采拦她:“花二娘子,我……”
“别说了,你弟真的配不上我。”
花满蹊诚恳建议:“还有,你就别学别人做媒了,你看起来很没这个天分。”
徐松乔巴巴地凑到她身边,凤眼狭长,眸光颤颤,很是讨好:“我到底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都改,好不好!”
花满蹊厌恶地看着他:“我说了多少遍了,你死了这条心吧,我绝对不会嫁给你。”
她厌恶的眼神,是一把尖刀。
徐松乔面上的笑意褪去,瞳孔骤然紧缩。
花满蹊不再理会旁人,拂袖而去。
徐松乔身侧的拳头握得很紧,他静立片刻,望着她马车消失的方向。
这世上就没有他徐松乔得不到的东西。
也一样。
他面沉如水,翻身上马。
徐兰采着急去拦:“你这是要去哪!”
“我要进宫。”
“怎么忽然就要进宫!”
徐松乔拉直缰绳,马身直起,马蹄踢踏,尘土四溅。
“求姨母赐婚!”
众人哗然。
徐兰采仰头,试图去拉他的缰绳,她急劝:“我同你说的话你是半点没听进去吗!她性格刚烈,你这是要逼死她!”
徐松乔居高临下地俯视所有人。
他面色冷然,语气阴冷:“呵……她就是死了,尸体也得给我抬进门来。”
第37章
翠盖马车从郊外辘辘驶回城内,掠过青翠山水转入规划齐整的坊市,两匹溜光水滑的枣红马欢快地踢踏着马蹄,两轮圆滚的朱漆车轮溅起尘土。
听着外头的熙攘人声渐低,外头安静不少,应该是到坊区了。
花满蹊半靠在马车壁上,纤白的长指掀起一角帘子往外看去,两侧是静穆的整齐的木质建筑,平整的层层叠叠的瓦片在日光下,像是浮了一层水光,翘起的檐角悬挂着雨霖铃。
马车很快停到了花府。
坐了这么久的马车,花满蹊感觉身子骨都要被要散架了。
金草担忧道:“娘子,会不会不让我们进去啊。”当时老爷可是说了,以后不许二娘子再踏进花府一步。
花满蹊笑笑。
原主父亲虽然气狠了发话要断绝关系,不同意她去守望门寡,说到底还是为着原主好,可不像是外人议论的那样放弃这个女儿,毕竟连族谱到现在都没有把女儿划出去。
她扶着金草的手下了马车。
按理,郦朝经济繁荣,京都人口密集,城区却并不大,地稀屋贵,多数官员都只能凭宅子住,从二品大员也未必住得起这样好的宅子,但花家世代簪缨,家族经商有道,是一方豪富,这样的宅子还有好几处呢。
大门侧面一个小间探出一个包着布巾的脑袋来,先是惊艳,接着讶然:“二娘子!”
花满蹊立在大门前,瞥他们一眼:“开门。”
门房为难不已,当时老爷发话不许二娘子再进门,可到时万一心软下来,要是知道他们将娘子拦在门外,到时计较起来,肯定论他们的不是。
门房管事给了门房一个眼色,思索片刻,恭敬地垂首,不敢轻慢,亲自进去禀报主母了。
花母原本恹恹靠在芭蕉林边的亭子阑干处,得知女儿回家,立刻就喜悦地站了起来。
说到底是自己女儿,官人要和女儿断绝关系,她是坚决不同意的,但当时在气头上,指望着能靠这样,逼女儿回头,不要去嫁个死人。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她好,可是她为了个男人,连父母都不要了,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花母说不出的伤心,只觉得这女儿,真是白养了。
花母踟蹰片刻,吩咐:“让她进来。”
花满蹊走过抄手游廊,到了花母院子外头,花母坐在芭蕉边,瞧见她,闷声不吭地攥紧了手里编了一半的络子。
花满蹊撩起裙摆,快走几步,坐在花母身边,软下身子靠在花母怀里,撒娇:“娘。”
花母的眼泪‘刷’地一下就落下来了。
花满蹊仰头看她,抬手用绢帕轻柔地给她擦掉眼泪。
花母将手里的络子一撂,眼眶通红,语气却横:“可是后悔了,现在知道回家了!”
花满蹊黏黏糊糊地靠在花母怀里,好一通哄,花母便不气了,到底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况且,女儿多久没和自己撒过娇了。
花母掂了掂女儿细细的胳膊:“还未用过饭吧。”
随即吩咐下人摆了一桌子饭,特意都做了女儿爱吃的。糟脆筋、笋炒兔丁、紫酥鹅、熏火腿……花母挟了一筷子片好的熏火腿到她面前的小碗里。
花满蹊净过手,正要动筷子。
一道急促的身影带着风大跨步进来。
花父还穿着朝服,面容整肃威严,胡须气得竖起,瞪着花满蹊,又抬手指指花母:“我不是说过不许这个孽女再踏进家门一步。”
午间花父并不会回府,花家都是派下人送食盒过去,花母也没料到他这个时辰回来,必定是告了假赶回来的。
花满蹊轻轻放下筷子,站起身望着花父,满眼濡慕,鼻子通红:“爹爹……女儿想你了。”
他多久没听过女儿喊他爹爹了,更遑论说出想他这样……的话,一时愣在原地。
女大避父。
早不是小时候能被他抱在怀里哄的小娃娃,他就这么个女儿,当然是疼爱的。
他记得女儿不过七岁,请了嬷嬷教养之后,就再没喊过爹爹,也没抓着他撒过娇,恭恭敬敬喊父亲,对他的礼节都没错过。
花满蹊吸了吸鼻子:“说到底,我不也是为了我们花家的其他娘子好,你总说我害了其他娘子的婚事,可现在我已是烈士遗孀,从前再坏的名声也该抵掉,不会再影响其他娘子的婚事。”
她继续装模作样:“再说了,也免得那些言官再弹劾你,说你教女无方,治家不严。”
确是如此。
她刚嫁进开国公府,翌日上朝,官家还褒奖了他教女有方,满朝文武也都敬他几分。
花父没好气:“你爹我还用不着靠牺牲女儿下半辈子,来图权力富贵。”
花满蹊默默垂泪。
花父看着她。
在某一刻,和当年那个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豆丁儿大小的奶娃娃重合。
花父沉默片刻,冷冷地坐在席间:“吃饭。”
花满蹊拿出备好的礼物,给花父的是一方端砚,给花母的是一枚玉簪。
都是名贵之物。
花母欲言又止。
花满蹊回闺房小憩,花父花母却心事重重。
见女儿乖顺,花母心里熨帖,却也心疼:“她那臭脾气和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跟石头似的又臭又硬,哪里这么乖顺过,肯定是在婆家受了委屈,都是你要和女儿断绝关系,还连嫁妆都不给,不然她们怎么敢这么欺负她。”人心都是偏的,尽管没有亲眼所见,花母也给旁人定了罪。
花父被数落得说不出话。
花母越想越不是滋味:“她浑身上下有几个子儿我不清楚啊,还都给我们买礼物了,你少骂女儿几句罢,除了女儿,谁还这么惦记着你。”
花父说道:“和离再嫁也不是难事,你真忍心看女儿守着那个牌位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