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公子宋构逆陈灵公戏朝64(2 / 2)
郑风何其淫?桓武化已渺。
士女竞私奔,里巷失昏晓。
仲子墙欲逾,子充性偏狡。
东门忆茹藘,野外生蔓草。
搴裳望匪遥,驾车去何杳?
青衿萦我心,琼琚破人老。
风雨鸡鸣时,相会密以巧。
扬水流束薪,谗言莫相搅!
习气多感人,安能自美好?
仪行父因为孔宁用锦裆向他炫耀,现在得到了碧罗襦,也向孔宁炫耀。
孔宁私下问荷华,知道夏姬和仪行父关系密切。心中嫉妒,没办法拆散他们,就想出一个计策:那陈侯生性贪淫好色,早就听说夏姬的美色,多次提起,非常向往,恨不能得到,“不如引他一起去,陈侯一定会感激我。何况陈侯有个暗疾,医书上叫‘狐臭’,也叫‘腋气’,夏姬肯定不喜欢。我去做个贴身帮闲,正好趁机调情,占些便宜。这样仪大夫肯定会被疏远一些,出了我这口吃醋的恶气。好计,好计!”
于是单独去见灵公,闲聊的时候,说起夏姬的美貌,天下无双。灵公说:“我也早就听说她的名字,但她已经四十岁了,恐怕像三月的桃花,已经变色了吧!” 孔宁说:“夏姬精通房中之术,容颜越来越嫩,经常像十七八岁的好女子模样。而且交欢的美妙,非常特别,主公一试,自然会销魂。”
灵公不禁欲火中烧,脸颊发红,对孔宁说:“你有什么办法让我和夏姬见面?我发誓不会辜负你!” 孔宁上奏说:“夏氏一直住在株林,那里竹木茂盛,可以游玩。主公明天早上只说要去株林游玩,夏氏必然会准备宴席迎接。夏姬有个侍女叫荷华,很懂事,我会把主公的意思传达给她,肯定没有不成功的道理。” 灵公笑着说:“这件事全靠你办成!”
第二天灵公传旨驾车,微服出游株林,只让大夫孔宁跟随。孔宁先送信给夏姬,让她准备好接待。又把意思透露给荷华,让她转达。那边夏姬,也是个不怕事的人,一切都准备好了。
灵公一心贪恋夏姬,把游玩当成个借口。正是:“窃玉偷香真有意,观山玩水本无心。” 稍微走了一会儿,就转到了夏家。
夏姬穿着礼服出来迎接,进入厅堂坐下,拜见致辞说:“我的儿子征舒,出去跟随老师学习了,不知道主公驾临,有失迎接。” 她的声音像新莺婉转,非常动听。灵公看她的容貌,真是天人啊,六宫的妃嫔,很少有能比得上的。灵公说:“我偶尔闲游,冒昧来到你家,你不要惊讶。” 夏姬敛衽回答说:“主公屈尊来到寒舍,让这里增添了光彩,我准备了一些粗茶淡饭,不敢献上。” 灵公说:“既然麻烦你准备了,就不用讲究礼仪了,听说你家的园子很幽雅,我想去看看,你准备丰盛的宴席,就在那里打扰你吧!” 夏姬回答说:“自从我的丈夫去世后,荒园很久没有打扫了,恐怕怠慢了主公,我预先告罪!”
夏姬应对得体,灵公心中更加喜爱,让夏姬 “换去礼服,带我在园子里逛逛。” 夏姬卸下礼服,露出一身淡妆,像月下的梨花,雪中的梅蕊,别有一番雅致。夏姬在前面带路,来到后园,虽然地方不大,但有乔松秀柏,奇石名花,还有一个池塘,几座花亭。中间有一个高轩,朱栏绣幕,非常开阔凉爽,这是宴客的地方。左右都有厢房。轩后有几层曲房,回廊曲折,直通内室。园中立有马厩,是养马的地方。园西有一片空地,留作射圃。
灵公看了一圈,轩中已经摆好了宴席,夏姬拿着酒杯安排座位,灵公让她坐在旁边,夏姬谦让不敢。灵公说:“主人怎么能不坐呢?” 于是让孔宁坐在右边,夏姬坐在左边,“今天暂且抛开君臣之分,尽情欢乐!”
喝酒的时候,灵公目不转睛地看着夏姬,夏姬也频频送秋波。灵公酒兴带着痴情,又有孔大夫在旁边敲边鼓,酒落肚中,不知不觉喝了很多。太阳落山了,左右点上蜡烛,洗杯再喝,灵公大醉,倒在席上,呼呼睡去。孔宁悄悄对夏姬说:“主公很久就仰慕你的美色,今天来这里,一心想和你求欢,你不可违抗。” 夏姬微笑不答。孔宁自作主张,出去安顿随驾的人,顺便找地方休息。
夏姬准备好锦衾绣枕,假装送到轩中,自己去香汤沐浴,准备被宠幸,只留下荷华伺候。
过了一会儿,灵公睡醒了,睁眼问道:“你是谁?” 荷华跪着回答说:“奴婢是荷华,奉主母之命,来伺候千岁爷爷。” 接着取来酸梅醒酒汤献上。灵公问:“这汤是谁做的?” 荷华回答:“是奴婢煎的。” 灵公又问:“你能做梅汤,能为我做媒吗?” 荷华假装不知,回答道:“奴婢虽然不常做媒,但也知道跑腿效力,只是不知道千岁爷看中了谁?” 灵公说:“我为你主母神魂颠倒,你要是能促成此事,我定当重赏你。” 荷华回答说:“主母身份卑微,恐怕配不上贵人,如果您不嫌弃,奴婢这就为您引见。” 灵公大喜,立刻让荷华掌灯带路,弯弯绕绕,直接进入内室。
夏姬明灯独坐,像是在等待什么,忽然听到脚步声,正要开口询问,灵公已经进了屋。荷华便拿着银灯出去了,灵公也不说话,拥着夏姬进入帷帐,解衣共寝。夏姬肌肤柔腻,触感似要融化,欢好之时,宛如处女。灵公觉得奇怪,询问原因,夏姬回答说:“我有内视之法,即使生完孩子,不过三天,身体就会恢复如初。” 灵公感叹道:“我就算遇到天上神仙,也不过如此了!” 说起灵公的性能力,本来比不上孔宁、仪行父,况且他还有暗疾,没什么好处,但因为他是国君,妇人家未免有些势利,夏姬不敢嫌弃,在枕席上假意奉承,灵公便以为这是世间少有的奇遇。
睡到鸡鸣时分,夏姬催促灵公起身,灵公说:“我能与你欢好,再看六宫之人,就像粪土一般。只是不知你心里有没有我一丝一毫呢?” 夏姬怀疑灵公已经知道孔宁、仪行父二人与自己往来之事,便回答说:“臣妾不敢相瞒,自从先夫去世,我不能自制,失身于他人。如今有幸侍奉君侯,从此定当断绝与他人的关系,不敢再有二心,以免获罪。” 灵公高兴地说:“你平时所交往的人,试着都告诉我,不必隐瞒。” 夏姬回答:“孔、仪二位大夫因为照顾我孤儿寡母,才与我有了不检点之事,其他人并无瓜葛。” 灵公笑着说:“难怪孔宁说你交接的美妙,大异寻常,若非亲身经历,怎么会知道呢?” 夏姬回答:“臣妾有罪在先,望主公宽恕!” 灵公说:“孔宁有举荐贤人的功劳,我正心怀感激,你不要怀疑。但愿能常与你相见,只要此情不断,随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禁止!” 夏姬回答:“主公若能常常光顾,又怎会难以相见呢?”
不一会儿,灵公起身,夏姬抽出自己贴身的汗衫,给灵公穿上,说:“主公见到此衫,就如同见到臣妾。” 荷华拿着灯,沿原路送灵公回到轩下。
天亮后,厅堂上已备好早膳,孔宁率领随从驾车等候。夏姬请灵公登堂,起居问安,厨师上菜,众人都有酒食犒劳。吃完饭,孔宁为灵公驾车回宫,百官知道陈侯在野外住宿,这天都在朝门等候。灵公传令:“免朝。” 径直进宫门去了。
仪行父拉住孔宁,询问主公昨夜住宿的地方,孔宁无法隐瞒,只得如实相告。仪行父知道是孔宁举荐的,跺脚说道:“这么好的人情,怎么让你一个人做了?” 孔宁说:“主公十分满意,下次你再做人情便是。” 二人笑着散去。
第二天早朝,行礼完毕,百官散去后,灵公召孔宁上前,感谢他举荐夏姬之事。又召仪行父问道:“如此乐事,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你们二人却抢先了,是何道理?” 孔宁、仪行父齐声说:“臣等并无此事。” 灵公说:“这是美人亲口所说,你们不必隐瞒了。” 孔宁回答说:“就像君主有美味,臣子先尝尝;父亲有美味,儿子先尝尝。如果尝了不好,就不敢进献给君主了。” 灵公笑着说:“不对,比如熊掌,就应该让我先尝。” 孔、仪二人都笑了。
灵公又说:“你们二人虽曾与她欢好,但她偏偏有信物送给我。” 说着扯出衬衣给他们看,说:“这是美人所赠,你们二人有吗?” 孔宁说:“臣也有。” 灵公问:“她送你什么?” 孔宁撩起衣服,露出锦裆,说:“这是夏姬所赠,不光我有,行父也有。” 灵公问行父:“你又是什么?” 行父解开碧罗襦,给灵公看。灵公大笑道:“我们三人,随身都有证据,日后同去株林,可以开个连床大会了!”
一君二臣正在朝堂上调笑戏谑,这话传出朝门,惹恼了一位正直之臣,他咬牙切齿,大叫道:“朝廷是讲法纪的地方,却如此荒唐,陈国的灭亡,指日可待了!” 于是整理衣冠,手持笏板,转身又闯入朝门进谏。不知这位官员是谁?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