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灵魂的画像5(1 / 2)

春天来临后,荒野变得吵闹。

麻瓜在屋子旁边徘徊,逐渐衰弱的麻瓜屏蔽咒还坚守最后的职责,麻瓜走到屋子附近就会因为咒语迷失方向。但他很有毅力,一遍遍地经过同一扇看不见的门。

直到有一天,老埃弗里克走出门,那个头发凌乱像倒立扫把的年轻麻瓜立马发现了他,发出呼叫声。

“哈!你一定就是那位神奇的巫师,会施展那个让画动起来的魔法!”

老埃弗里克就像耳背的老人一样忽视麻瓜的喋喋不休。

年轻麻瓜走到他面前,朝他夸张地挥手:“你好?你好!请问可以让我的画动起来吗?”

年迈的老人视力不好,这是可以体谅的。

老埃弗里克从树上掰下来新鲜的枝条,将它们上面蘸着的露水甩到水桶中。

“这是什么神秘的巫术吗?你在收集这些树木的生命力,让它转移到画像上?”

麻瓜摸着下巴胡思乱想。

老埃弗里克难以忍受这种污蔑,他短暂恢复视力和听觉,挥动手中的枝条驱赶麻瓜:“走开,走开!”

但老巫师衰弱的身体不能恢复灵活和力量。麻瓜躲开了攻击,他的嘴巴就像沸腾的坩埚一样不断冒泡。

“嘿!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知道怎么让我画的画动起来!”

“这是巫师的攻击方式吗?”

“你的魔杖怎么和我妹妹不一样?”

“巫师能随便从树上摘下树枝变成魔杖?那为什么魔杖还那么贵!”

“嗷呜!”

直到被枝条狠狠地抽了几下,麻瓜才停止折磨老年人耳朵的行为。

麻瓜揉着胳膊说:“我的妹妹要结婚了,她要嫁给一个巫师。我说要送她一副画当新婚礼物,被她拒绝了!这是我的艺术结晶,被她拒绝了!”

自称画家的麻瓜拿出他的作品,在老埃弗里克眼中,那就是一副不同颜色的方块堆砌的图案。它像儿童的拼图玩具,颜色简单直接,然而善于将问题复杂化的成年人总会奇怪地解读它们。用联想,比喻,占卜球和苦涩茶叶。

麻瓜称它为“印象派”。

原来麻瓜眼中的人长这样,难怪巫师觉得麻瓜不可理喻。

老埃弗里克拿着水桶回到店里,麻瓜疑惑地看着老人消失的地方,蹲在“空地”前面,用画笔的木棍头戳地面。

他不是在寻找巫师的地下通道,就是在给自己的画挖一个坟墓。

……

战争结束后是一场漫长的清洗和审判。

1982年4月,距离战争结束已经过去6个月,看起来,生活已经有了新的开始。

但老埃弗里克没有给自己的店铺更换更好的牌匾,或者修理那一扇漏风的木门。他的年龄已经很大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也不知道死之前能否有一个学徒。

他还在等待,倔强地注视着荒野,期待在秃鹫落到他尸体上前找到传承人。

无赖又聒噪的年轻人侵占了他的土地,在离这里不远不近的地方造了一栋房子。如果不用魔法加固,那栋和他的艺术一样不切实际的房子,必定会在雨季时崩塌。

希望房子倒塌之前,烦人的麻瓜会离开。

英格兰并没有明确的法律规定哪一块土地属于麻瓜,哪一块土地属于巫师。老埃弗里克被迫接受这个吵闹的邻居。

画家都有些古怪的习惯:有些人会自己和自己说话,就像麻瓜画家一样;有些人一言不发,就像老埃弗里克一样。

有邻居的生活与以前没多大不同,麻瓜看不见他的屋子,但巫师能站在屋外观察麻瓜画画。

麻瓜画画的方式与巫师没有区别,但麻瓜画家的每一处落笔都让老埃弗里克难以想象。

或许这就是麻瓜。

清闲且宁静的日子就像一场遥远的梦。老人已经忘记了在这样的日子里应该干什么。

不用躲避黑巫师,不用藏好自己。这样什么也不用干的日子,究竟应该干什么呢?

老埃弗里克站在喃喃自语的画家背后,琢磨那些诡异的线条和方块是什么含义。

“哦吼,你又出现了!来看看我的画,你觉得它缺少了什么吗?灵魂?生命?激情?到底是缺少了什么它才不会动呢?”

太荒唐了,画里怎么可能有灵魂?

再高明的画像制作师也只能用色彩临摹灵魂,而不能将灵魂画进画像中。如果能将灵魂掠夺进画像中,那毫无疑问是邪恶的黑魔法,或者诅咒。

没有人能做到这件事,人的灵魂只能存在于身体中。但每一个画像制作师都会说“这是一幅有灵魂的画”,生意经上的名言罢了,暗示你加点金加隆。

“麻瓜没有灵魂。”老埃弗里克说出祖先说过的话。

“什么?我知道麻瓜是什么意思,你竟然说我没有灵魂?!”

那个年轻的麻瓜很愤怒。他用激烈的言语强调他有多么充足的灵感,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在勃发,在冲击肉体!他将一切的想法都描绘到画布上。

他狂乱地挥舞画笔,浓郁的红色和黄色顺着铲子划分画布,蓝色突兀地加入它们。那些大大小小的方块像打乱的积木一样叠在一起,组成一个类似人脸的图案。 “这就是——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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