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斯特里克兰德的画像1(1 / 2)

我曾经有一个双胞胎兄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但我的父亲母亲只喜欢我。

因为我聪明,狡诈,残忍。

他们说我是个天生的斯特里克兰德,荣誉的纯血。我很小的时候就听他们讲血统的那一套,他们告诉我,我们比精神病院中的其他巫师和麻瓜都要高贵和强大。

我们居住在一座非常大的,施加了混淆咒的麻瓜精神病医院中。自从15世纪我们家族投资了这所医院,医院就被冠以我们的名字:斯特里克兰德私立精神卫生医院。

我们是医院的掌控者,在病院后有自己的庄园。被关在病院中的巫师和麻瓜都是我们的……我父亲称呼他们“领民”,但我认为,他们和小精灵差不到哪里去。

我只要表现得很认同父母和我们生活的一切,就能得到数不尽的奖励,包括父亲那一根祖传的魔杖。

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懂得使用魔杖,用父母教授的方式惩罚不听话的小精灵。

家养小精灵会自己用脑袋撞墙,撞得头破血流,而我在一旁笑话它,只要我不命令他“停下”,它就会一直撞啊撞——撞啊撞。它会自己撞晕过去,醒来后更加用力地撞,然后更快晕过去。

真是蠢透了。

我的双胞胎兄弟,斯塔林?斯特里克兰德,他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就像一副静止的画像一样。

不,家里的画像和雕塑都能说话,但斯塔林不一样,他比所有人都安静,无声地注视着我。

他跟我是一样的,我们一模一样。

我知道他在观察我,我也在看着他。但我触摸不到他,他总是逃走。

而我愚蠢的父母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兄弟,他们只看到了我的外在,我越是表现得符合他们心意,他们越给我奖励,越喜爱我。那个被他们忽视的孩子,就安静地坐在一旁观察着他们,就像我满脸笑容地看着我们的父母一样。

斯塔林是另一个我,我是阿兰尼德·斯特里克兰德。

阿兰尼德是另一个斯塔林。

我们本该是一个人,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我们从不区分谁是哥哥谁是弟弟,这没有意义。妈妈会让我叫斯塔林“哥哥”,他从没有理过我。

这个家里我谁也不关心,谁也不在意,我爱的只有斯塔林。我像爱自己一样爱他,拥抱他,感受我们一起跳动的心脏。

我以为我们会永远永远这样,拥抱在一起。

但是,他死了。

……

1932年10月中旬,那个蹩脚的画像制作学徒布鲁诺来到我们庄园。父亲很生气来的是个学徒,他花5000加隆不是为了买一个学徒画作的。

布鲁诺解释说他的老师腿摔伤不能亲自赶来,我的父亲不会因为这个就宽恕他,他把布鲁诺关进了地牢,用老办法招待他,斯塔林看到了。

那天发生了什么?

一大瓶墨水泼在我的记忆上,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我像往常一样从外面找到甲虫壳和蜘蛛脚,想要拿给斯塔林看时,妈妈用很冷漠的语气说:“斯塔林死了。以后你就和这个玩吧。”

她给了我一副圆形的画像,就这么把我的甲虫壳、蜘蛛脚和最爱的哥哥丢掉了……

在年满六岁的时候,斯塔林变成了一副画像,被挂在墙上。

他不会说话,不会眨眼睛,平静地看着我,就像以前一样。

我的父亲大骂那个学徒布鲁诺,他是个骗子、恶心的庸人、蠢笨的学徒。

“这不是我的错!我只能在……在人活着的时候画出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会动!这幅画没有灵魂,我无法临摹出他的灵魂,它自然就是一副不会动的,‘死’了的画!”

他说斯塔林的画像里没有灵魂,所以不会动。

我把那副画丢了,命令画家,让他照着我的样子给我死去的兄弟作画,他惊恐地摇头:

“这是不可能的!就算你们是双胞胎,你们的灵魂也是不一样的!我只能画出你,不能画出你的兄弟!”

我举起父亲的魔杖,说:

“不要违背我。”

……

画像完成了。

我的兄弟回来了,他安静地挂在墙上,对我露出笑容。

我们的生活和以前一样继续。但我的兄弟不能是一成不变的。我在长大,他也应该长大。

墙上挂着越来越多的肖像。

六岁,六岁半,七岁,七岁半……

斯塔林每天在墙上对我说话。

“你今天好吗?”

“我好极了。”

我顺着楼梯向上跑,他从一个一个相框中跟着我,最开始他跑得很慢,墙壁上的相框越来越多后,他几乎不用跑就能追上我,因为楼梯最顶端就是他的新画像。

我越来越不重视我的父母,他们是无关紧要的人。

我12岁的时候收到了一封信,一所名为霍格沃茨的魔法学校邀请我去那里学习,但我不想和我的兄弟们分开,一秒都不想。我的父母,哦,我的家族,我们从来不需要去一所学校学习。

我和我的兄弟,我们时刻待在一起,看我们喜欢看的书……玩我们喜欢的游戏……我骑在扫帚上,用咒语将吊灯打下来,屋子里漆黑一片,我的父母在尖叫。但是斯塔林在画像里笑得很大声,所以我也在笑。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我的父母从这个房子里消失了。没有人管医院的事情,我不在意。

有一只额头上有伤疤的家养小精灵躲在阴影中,颤抖地看着我们。

这个房子的每一处角落都挂满了画像,从童年到青少年,我的兄弟和我一起长大。他的身影充满整个房子,我们形影不离。

我们变得越来越亲密无间,交流得越来越多。我们的喜好一模一样,我们默契得像一个人。

这所房子中不需要镜子,因为我知道我长什么样,我随时能看见我的脸和眼睛。

十年过去了,我应该在房间中挂上我们十六岁生日的画像。但是我找不到任何一处空地,连天花板都用粘贴咒贴上了画像。

直到我来到阁楼,推开布满灰尘的置物架,将画像贴到墙壁上。画像并不满意这个地方,生气地看着飘飞的灰尘。

“你就把我放在这个地方?”

“等我找到其他地方,我会把你移过去。”

“得了吧,根本没有其他地方!你为什么不能把其他画像摘下来,把我放上去?”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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