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芳心生隙,可叹铿锵84(1 / 2)

林渊驾着马车驶来时,看见清冷的大街上孤零零地站着一个人。那人站在街口,穿着与今日天气十分不符合的衣服。

大风从她身边刮过,她却不也不遮不挡,像个失意之人。

林渊心都要尽碎了,他翻身从马车而下,想要走过去,却又觉得心中愧疚难当,实在是不敢上前。

叶梦寒的状态委实说不上好,她在柴房待了三天。这三天内也滴水未进。不是建达没有派人给她送饭,而是她心中仍抱有着一丝痴念,幼稚地想着如果她不吃,就代表着建达在骗羡鱼。那她就可以留在这里,寻找机会带羡鱼一起出去。

可惜的是,建达虽不是君子,答应羡鱼的事儿却是言出必行。见叶梦寒竟做了绝食之事,更觉得她可恶非常。生怕她自己把自己饿死了,只在柴房关了三天就把她放了出去。

所以,当叶梦寒脚踩在三皇子府外的大街上时。她才觉得如此的痛苦。更一时间不知道该去恨谁了?

仿佛这扇门一关一合,就带走了两条人命。她是毫发无损地站在这里,可对她好的人,全因她被夺去了性命。

因而她站在这大街上倒有些茫然了。忽而觉得自己有罪,又忽而觉得自己无罪。想要因为此种境地去责怪什么人,但又觉得其实所有的一切罪责在她。

若不是她想要摆脱叶家,想要妨害她的人得到她们应有的下场。或许林渊不会为她如此,那琪儿也就不必送命,羡鱼也不会因她而答应建达永不离开。

她的自由着实是踩在很多人命上的。

林渊慢慢走近叶梦寒,只看她呆愣地站着,不曾挪动一步。她的头发披散着,身上也沾满了稻草,曾经那双顾盼生辉地眸子,此刻如白目一般空洞无神。

林渊更恨自己,为何那天没有亲自去接她。他不知她在三皇子府中经历了什么,但心中亦多悔恨与痛心。

若是自己一早就把她藏起来,不让她去宫中,那或许就能规避掉许多的危险。那么数年前因他太过天真而犯下的错误。今日久不会重演在他面前。

他想要将叶梦寒抱在怀中,让她不要在惩罚自己。想要用自己温暖的躯体也去暖一暖寒冷的她。

可他却一步都不能向前。这个饱经风霜之人,在叶梦寒面前突然又变回了当年狗洞前的男孩。虽明知自己该做什么,但却只能愣在原地。

只是从前还有个小女孩,轻柔地唤他快点过来。此时却没有人能在渡他了。他有些害怕是否寒儿知道了些什么,但是却没有勇气去问她。

两个人就这样在街上互相僵持着,似乎每个人都已经犯了错。林渊不忍看她如此,伸出手去想要将她拉过来。

却看叶梦寒抬起头来,苍白的嘴唇上下轻抿,问出一句话来。

“你拿什么威胁了晴儿姐姐?是她宰相嫡女的罪人身份么?”

林渊瞬间犹如冰冻,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叶梦寒。

他这样的反应倒是最后确定了叶梦寒的猜测。她想的不假,羡鱼就是方昼晴,方昼晴就是羡鱼。

因蜜果的事儿她早就起了这样的猜测,只是那一日她并没有看见,那块本应存在的蝴蝶胎记。因此暂时按捺下了这样猜测。

可怀疑的种子既已落下,便迟早要生根发芽的。在柴房的那三日中,她只要无事就开始想这个问题。

毕竟羡鱼于她不过是同一阵营之人,而方昼晴于她却已算至亲。羡鱼她尚且想救,方昼晴就更是非救不可。

那些记忆之中的美好往事一一浮现,在对上现在她们的一切过往。有心之人很难不对上一二。或许那蜜果可以算是巧合,偶尔相似的动作神态也可算巧合。但那日羡鱼发起病来,为她找出的那一段纱却再不能说是巧合了。

那一段所谓颜色极正的红纱,根本就不是如羡鱼所说的大红织纱。而是一种更为名贵的布料,是她多年前蹲在火盆前,亲手将它焚烧干净的绯红鲛纱。

是她们曾经约定在及笄礼上要裁出的衣裳,是她们年幼玩耍时对未来的一丝期待。

那时她突然就明白了,羡鱼为什么会发起了疯病。又为什么会去找那些纱。

羡鱼自苦于她的境地,更恨姊妹再见时却无法坦诚相待。她去找纱并不离奇,她在那时犯病也并不意外。

只是,叶梦寒却始终无法相信,她的晴儿姐姐会落得这样的境地。因而虽心中笃信,仍是不断劝服着自己,这并非事情的真相。

然而她还是做了个套儿,以求个真相。此刻,看着林渊这样的神色,倒是不能在骗自己下去了。

面对这个同样与她有恩之人,一时连她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林渊僵在原地,只觉得四肢都冰冻了起来。这是他最不想被人知道的事儿,可偏偏第一个知晓羡鱼身份的还是寒儿。 他想要开口解释,但心中既已有愧,又如何能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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