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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那么你呢?前世如何了?”魏亦安听到宋汐杳如是问自己。

是啊,那么自己呢?

魏亦安在问自己的时候同时也在回忆着过往。

“前世之事,许多你已经知晓,我既高兴你能开口问我,回想前世,我亦难过没有早早将你抓牢,护在我身边,那是我毕生的遗憾。”

宋汐杳闻之心中酸涩不已,前世,她只顾着赵如堇,忽略了良多,也错过了良多。

而后,魏亦安接着说了之后的事情,她死后,魏亦安将她带回了临安,葬在了一片桃林里,魏亦安说,那里桃花盛开之时极美,她定然会喜欢那个地方的。

那个地方只有魏亦安和大哥知道,每年桃花盛开之季,总有几天魏亦安和宋时安会结伴过去看她。

再后来,便就是魏亦安入朝为官,久居京城,也只每年那几日才会回到临安。

从头到尾,宋汐杳从魏亦安的话里并未找到任何关于他是否娶妻生子的讯息,宋汐杳不希望他就是那样孤苦地过了一辈子。

她心疼,惭愧。

“你未曾娶妻?”

魏亦安闻言低头笑了笑,转而擡头认真地看着她道:“前世今生,我心里只有你,如何能娶了旁的女子为妻。”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况且,我心已随你而去,如何能祸害了人家,若是娶了人家却不能爱护疼惜她,不就是害了人家姑娘一辈子吗?

宋汐杳闻言心中一痛,果然还是如她所料,是啊,他是如此高傲专一的男子,又岂会轻易改变心意。

她只是心疼,心疼这样矜贵俊朗的男子竟因为自己而苦了一世。

魏亦安见她难受,心里像是刀戳一般难受,他见不得宋汐杳伤心,也舍不得她难受。

于是释然一笑,温声道:“前世朝中人人皆知,魏亦安魏大人终生未娶,不过他们却不知,魏大人有一妻,早逝多年,魏大人念着过世的夫人,遂终生不娶。”

魏夫人?早逝多年?

宋汐杳听后红着眼眶看着魏亦安,颤抖着声音问:“你……你竟然将灵位置于魏家祠堂吗?”

魏亦安温柔地为她擦着眼泪,道:“你既已与他和离,就不再算是他的妻了,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妻,灵位自然是置于我魏家祠堂里。”

宋汐杳听完后终是忍不住扑进魏亦安的怀里大哭起来,她欠魏亦安的,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她都知道,哪有他说的那般简单,纵然他想,魏叔叔婶婶不阻拦,那也是极为艰难的了。

前世那样的一个她,魏家若是让她一个亡人以魏亦安之妻的名义入了祠堂,便就是阻了魏亦安的一生啊。

她何德何能。

魏亦安做了那么多,都是为了她,当时,宋府除了大哥恐怕都无人知晓自己已经离世,爹娘如何能接受这个打击?

况且,安葬之地尚不能写名立牌位,又如何能将自己的灵位安放回宋家祠堂。

人们都道,若是人死后无处供奉牌位,便会成为孤魂野鬼,不得投胎,不得转世轮回,要受飘零之苦。

魏亦安如何能忍受自己死后成为孤魂野鬼,宋家不能放置牌位,那便只有魏府了。

他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宋汐杳。

魏亦安轻轻拍着宋汐杳的肩,安抚着道:“其实我那么做也算是为了自己,我不愿父亲母亲为我操心,也不愿给旁的女子一丝希望,那样反而是伤害了她们,我亦不愿将就,为了馀生有人相伴便娶了一个不爱的女子,我那样做,也算是为自己找到了解脱。”

时间一晃而过,秋去冬来,宋汐杳总觉得自从和魏亦安订婚之后,日子过得比先前快了许多。

冬月来了,宋府上上下下都在准备着,因为宋汐杳的及笄之礼就在冬月初六。

倚兰院。

如月正在与宋汐杳说着话,“姑娘的及笄礼就要到了,府里正在准备着,那天夫人还说着呢,到时候定是热闹极了。”

宋汐杳知她爱热闹,“晓得啦,你就爱凑热闹。”

如月笑道:“奴婢也只爱凑姑娘的热闹,旁人的叫奴婢去,奴婢也不去。”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外面便有人来传话了,说是夫人叫姑娘过去换及笄那日要穿的衣裙。

宋汐杳随后便去了母亲那里试衣裙。

一般在及笄礼那日要换两身衣裳,一身素衣襦裙,一身曲裾深衣,都是及笄那日要穿着行礼见宾客的,所以去试一试也更为妥帖些。

冬月初六,宋汐杳的及笄礼。

这日,从一大早宋府便忙碌起来了,为了迎接宾客,许多礼节自然都是要周到再周到。

魏亦安虽是宋汐杳的未婚夫婿,但两人尚未完婚,故而也是作为宾客入府。

不过,在去宋府之前,他还要去市集上取样东西,是他特地为宋汐杳准备的及笄礼物。

做礼物的店铺在东街,与宋府有段距离,从这边过去恰好要经过那条文房四宝街。

魏亦安取了礼物,刚出店铺便撞见了一人,正是赵如堇。

赵如堇也显然有些意外,面上有片刻的错愕,须臾后便也忙笑着打招呼:“魏公子。”

魏亦安亦是颔首道:“赵公子。”

赵如堇见魏亦安手里拿着盒子,便道:“魏公子来这里取东西?”

想着宋汐杳,魏亦安笑了,语气里也泛着温柔,“嗯,来取件东西。”

赵如堇见他这般模样心里自然是明白了,能叫魏亦安如此温柔体贴对待的人,除了她还能有谁。

听说前段时间他们二人还订了婚事,赵如堇听了心里动容,却也是真心实意地想向他道喜的。

于是道:“对了,还要恭喜魏公子呢,听说魏公子和宋姑娘订下了婚事,恭喜。”

一提到宋汐杳,魏亦安总会变得格外开心,听了赵如堇的贺喜后也笑着挑了挑眉,心情颇好地道:“多谢。”

赵如堇腼腆地笑着说:“魏公子客气了,若不是魏公子当日出手相助,我恐怕就……”

听他说了这话,魏亦安也想起来了,赵如堇说的是乡试那日借笔之事,也难为他还一直记着,“无妨,惜才之心人皆有之。”

话毕,却见赵如堇从衣袖里取出了一支笔盒,做工颇为精致,一看就是上品,随后递了过来给魏亦安。

“这是做什么?”

赵如堇笑道:“魏公子借笔乃是慷慨大义之举,如堇心怀感激,亦佩服公子,那笔,如堇就权当是公子所赠,至于这笔,是如堇方才去挑选的,虽比不上公子那支,却也还可。”

魏亦安哪里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他总不好将那只旧笔还回来,不过那笔他既然借出去了便也没想再要回来,只是没想到赵如堇却一直记着。

看着赵如堇递过来的笔,魏亦安面色柔和,笑着接了过来,道:“这笔甚好,多谢。”

赵如堇见魏亦安没有推却拒绝,心里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魏亦安要去宋府,但见赵如堇孤身一人,又接着说:“今日是汐儿的及笄礼,我要去宋府观礼,你若没有急事,可一同前往喝酒观礼。” 魏亦安这般说,便已然是放下了心中芥蒂,将赵如堇视作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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