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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是为了转移话题随口一问,卢平像是突然卡了一下,神情有一瞬间奇怪的迟滞。

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因为短短一瞬后,卢平就神色如常地回答:“我也没想好呢,我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我不知道我能找什么工作。”

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现,脸上依旧洋溢着傻笑:“哎呀,工作什么的有很多啊,比如开店,或者在家写书,或者就做那种自由职业者,接接单子之类的……哦,还可以去麻瓜界做倒爷,一次性赚一年的钱,剩下的时间都在家里躺着!嘿嘿。”

卢平垂下眼睛,明明嘴角还向上提着,但他的神色已经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阴翳。我后悔自己刚才提起找工作的话题,再一次想抽自己嘴巴子了——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那就慢慢找,有什么能做的事就先做起来,总有能赚钱的途径。”

我微微调整了一下表情,虽然语气还是向上的,但语调放缓,认真地劝了起来:“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可能,谁知道你就不能找到一个特别适合你的工作呢?又不是只有就业指导那些小册子才算工作!什么护林员啊,会计啊,修锁的,黄牛,专门陪人在医院看病的,还有地方找滑梯试玩员,床垫试睡员,给草莓安籽,给甜甜圈打孔,哦,还有养熊猫!”

卢平抬起了脸,他望着我,抿着嘴笑:“养熊猫?”

“是啊,你这么细心又耐心,对神奇生物还感兴趣,养熊猫就很合适!”我伸出手,模仿掰东西的动作,“你可以教熊猫掰竹子!”

卢平笑得露出了牙齿。

我也对着他笑,笑得眯起眼睛:“毕业之后你也才18岁,18岁多年轻啊,又多傻啊。人生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怎么可能让一个18岁的人就把未来都安排好了呢?人总要不断地犯错,不停地摔倒,这才能成长,才能变成一个成熟的人。年轻就是迷茫和犯错的时候,年轻就该有不断碰壁又爬起来的权利,等你遇到了就算是死了一回也还想继续去做的事,那才是你一生都必须要坚持的事呢。”

“你这话说得老气横秋,就好像你已经很成熟了似的。”卢平看起来没有非常信服,“而且……”

他似乎想说什么,笑容一闪而逝,有些勉强。

“而且……我可能……没有这样的权利吧。”

我问:“为什么没有?”

卢平瞟了我一眼,移开目光:“我身体不好。”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我说,“身体不好的人,也有身体不好的人的活法。除了身体不好之外,你还有你的知识,你的能力,你的性格优势,你的级长任职经历,啊,对了,你还有好朋友啊!这些已经足够能让你支撑起一种或许能让你满意的生活了,不是吗?”

卢平不再看我。他侧身对着我,听起来尽力想表现得正常,但语气勉强:“……本来只是随便聊聊天,怎么变成让你安慰我了?唉,真是不好意思……不说这些了。你之前了解过幻影移形吗?”

“了解过啊!”我善解人意地跟着他转移了话题,“哎呀,没什么的,不就是随口聊聊天嘛,你平时不也老帮我和小天狼星调解,不然我早踢死他了。幻影移形,我知道!重点是三个D!三个D就是——”

“咳。伊芙琳!”

我止住话,抬起头,发现是斯内普。他似乎刚到,路过格兰芬多队列的时候停了下来,出声叫了我。

“西~弗勒斯!”我不自觉地傻笑起来,越过卢平的脸,伸长脖子看他,“干嘛?”

“记得早点把我的魔药课本还我。”他拧着眉头说,“我还要用!”

我呆呆地点了一下头:“啊?哦,哦……好的,那,一会儿下了课我就去拿。你晚上在哪儿啊?”

不知道为啥斯内普看起来凶凶的:“我也没定,之后再约。”

他走了,我收回目光,耸了一下肩膀,又继续转向卢平:“我刚才在说啥来着?”

卢平弯了一下嘴角:“我也忘了。”

很快,四个学院的人到期,魔法部专员开始讲解幻影移形的要领。

要领有三个,就是在原地旋转的时候死死想着目的地,领会我刚才说的三个D——

目标!决心!从容!

决心这个我会,当初玩Undertale的时候,我就已经充满决心了!

“旋转,跳跃,我不停歇~”

我轻巧地转了一圈,同时伸出双手,举在头顶,学着跳民族舞的舞者那样挽出一个漂亮的花:“尘嚣看不见,你沉醉了没~”

“你这不是幻影移形。”小天狼星在我后面嘲笑道,“三个D你连一个都没做到。”

我转过头对他轻蔑地哼了一声:“废话,我刚才那一下不是练习,我只是在跳舞!没听见我在边转边唱吗?”

学生们可以自由地选择练习的地方,任务是幻影移形到自己面前的木圈里。我鸡贼地选了一个离斯内普很近的练习地,就在他身后。莉莉自然和我站在一块儿,她站在我左手边,一脸认真地原地旋转。

出于某种所有人都知道的原因,詹姆选择站在莉莉的后面。于是小天狼星和卢平几个就一起挤了过来,我感觉斯内普一回过头发现一排格兰芬多的时候脸都绿了。

“那我倒要看看你真正开始练习之后能不能成功了。”小天狼星笑得不怀好意,“我听说不熟练的人在幻影移形的时候会分体,布莱克家族以前有一个人就——”

斯内普转过身,隔着我对小天狼星冷声道:“别在那儿汪汪叫个没完了,布莱克。在盯着别人之前还是先找块镜子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蠢样,我看你出生的时候怕不是就把你的脑袋给分体了。”

小天狼星瞬间变了脸色:“这儿有你什么事,鼻涕精?你是不是想要我给你洗洗嘴巴?”

小天狼星这句话瞬间激起了我异常糟糕的回忆。我挡在斯内普前头,感觉热血涌上脑袋,声音都哆嗦了:“你刚才说什么?你要干什么?你这——”

见我伸手就要去掏魔杖,时刻关注着局势的莉莉马上就要介入。但有人速度更快,卢平一个箭步上前,按着我的胳膊把我掰回到背对着小天狼星:“麦格教授看过来了,快点练习,快点练习吧,伊芙琳。”

我被卢平扭转到正对斯内普,猝不及防地仰头与斯内普四目相对。斯内普移开视线,看向我身后的某个位置,之后我就感觉卢平的手触电一样放开。

我权衡了两秒,终于顺了顺气,嘀咕:“不跟他一般见识,他是有狂犬病的狗,我和他不一样。”

斯内普扫了我一眼,嘴巴动了动,不出声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也转过身去,开始认真旋转。

可能是因为我杂念太多,我总感觉第一节课收效甚微。当然,全礼堂的人也没几个成功了——我感觉斯内普成功了10%,因为我感觉他的头发少了一些,可能是转移到木圈里头去了,但我这么跟他说的时候他让我赶紧闭嘴。

最后我决定下节课练习的时候离斯内普远点,只要能看见他我就会胡思乱想,严重干扰我学幻影移形!

“下节课你离莉莉也远点!”

下课的时候,我无能狂怒,指着詹姆撒气:“你这节课净骚扰莉莉了,她转一次你冲上去扶一次,她又不是小脑萎缩运动神经失调站不稳,要你扶啥啊?你把莉莉都扶得没法集中注意力!这么喜欢扶,你出门扶老太太去!”

詹姆瞪大眼睛:“你有病吧,莉莉都没说什么,你怎么先叫起来了?”

莉莉:“詹姆你下节课离我远点,你确实打扰到我了。”

詹姆:“好的对不起我这就离开。”

我胜利地对詹姆做鬼脸,他回以我一个丑丑的白眼。莉莉无奈地把我架走,卢平在后面扯住詹姆的衣领,我总感觉这场景就像两家主人把自家的狗牵回去。

可詹姆也不是狗啊,这品种都串了!

我看向旁边真正的狗,小天狼星冷着脸不看我,我立即也翻了翻眼睛移开目光。在略过旁边的卢平时,我变了脸色,对他笑了笑。

卢平愣了一下,他苍白的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让他看起来像个健康的十六岁少年一样,赧然又愉快地咧开了嘴。

今天又做好人好事了,又用话疗帮助了一个人,芜,我好棒!不愧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狗这种人就,怎么说呢,她就是帮人有瘾,看到别人在苦恼就控制不住要去帮,而且她特别享受被别人喜欢这种感觉。她的动机很单纯,就是想帮人,帮人有瘾,不帮人活不下去,死了一次也还想继续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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