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作茧自缚609(1 / 2)
“报告,我们找到了一辆空车,司机不知去向。”
啧,怕是逃掉了一个,瑞文心想。
“把车给拖走,不能放过任何线索。”上位者悠然下令。
待道路终于被清空,他坐在一辆军用卡车的车顶上,长舒一口气。
“和心说的一样,我现在已经算不上人类了。”瑞文自言自语道。
车窗玻璃中映出的可怖倒影就是自己本应呈现的面貌。若非及时将外在与“绯红”进行了结合,一旦解除伪装,他就会变成那一大团纠缠的不可名状之物!
如今的自己,就如林心所说,卡在人类与更高位存在之间不上不下,不论是维持现状,还是跻身非人存在之列,都会带来无边的痛苦!
“这也是你早就料到的情况吧?你甚至都提前给我把路给铺好了。”瑞文嘟囔道。
在两份意识的共同分担下,这股来自内在的折磨似乎还不那么难以忍受,但他依旧能感觉到力量的逐步膨胀,以不可逆转之势摧毁着他的肉身。
看来,不论要采取什么措施,自己的进度都必须加快了。
“不得不承认,伙计,你的自制烟叶还真不错。”
德雷斯公路中段,戴鸭舌帽的箱型车司机点燃赫尔克里先生的纸包烟,悠然自得地吞云吐雾起来。
“和我们刚才说好的一样,这一整盒都留给你,它们足够你毫无节制地抽上两个月。”
赫尔克里先生在副驾驶座上打开装满纸包烟叶的大饼干罐。
“我可真不敢想象,两个月后我将过上多么痛苦绝望的生活。”司机调侃道。
“已经安全了,我的朋友。”赫尔克里先生在火车开过被夷为镜面的大裂谷边缘时,扭头看向后座。
“伪装者”抱着小格林达,默不作声地探出脑袋。赫尔克里先生的自制烟叶让他们顺利度过一劫,搭上了隔壁的便车。
“再过两个小时我们就会抵达泰萨斯,我很期待你在那里发挥你的价值。”
“我要做什么?”
“我们要去诺阿道,泰萨斯下城区最为臭名昭著的一条黑街,你可以在那找到‘食物’,保证能够让你吃饱。”
............
“新异咒所能发挥的力量比想象中要强大得多。”
回到自家客厅,瑞文把金叫来,两人一同研究起了这些自指间喷薄的银色丝线。
“丝线能够在小范围内自动展开成网,也能依靠人为牵引形成更大的闭环,被圈在内部的所有空间都会被罗网覆盖,而且理论上,范围是不受限制的!”
倘若自己带着丝线从麦西坎穿梭到泰萨斯,陆续绕行十三区一周,或许就能将整座新德市都圈进网中!
“但这么做的副作用同样明显,每个网中人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感官,几十几百个人也就罢了,要是同时链接几百万几千万人的感知,恐怕没有人的肉身能承受得住。因此,在范围上要把控得当。”
“金,今天睡觉的时候,把我给‘捆’起来。”瑞文对小伙子吩咐道。
“欸?”金立刻瞪大了眼睛。
“来吧,别有压力。我这些天能不能睡安稳觉,就全看你了。”
事实上,他创造这道异咒的初衷,有一半就是为了“囚禁”他自己。
“囹圄之茧”不仅能逐步剥夺“猎物”的行动能力,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压制神秘力量。只要金还愿意,他就能一直借用自己的力量捆住自己,勉强维持人类形体。
既然对方是作出决定的人,那将关键的“锁”和“钥匙”交由他来保管无疑是最恰当的选择。倘若对方哪天放开束缚,就代表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用完午饭,他伸了个懒腰,回到自己的房间,立刻感受到了数十条缠上身躯的银色丝线。
“感觉并不怎么难受,只是行动明显迟缓了些。”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反应速度越来越慢,感知能力也在逐渐被抽离躯体,仿佛四肢正逐渐化为木头。
被他安置在矮柜上的图灵亮起了屏幕,用文字向“妈妈”问好。
“你感觉怎么样?”瑞文询问电视机。
“异咒有没有影响到你的思考?”
屏幕上闪烁着文字,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看来......这道异咒和‘决斗之舞’一样......只能......对......人类......奏效......”
瑞文感觉自己的舌头正像块黄油般在口腔中融化,耳边的话语离自己越来越远,他的感官被迅速剥离,身躯瘫软下来,陷入了长达千万年的沉睡。
翌日6点,他被小伙子给摇醒了。
“没,没事吧,瑞文先生?”
“嗯。看来,倘若在网中逗留太久,‘猎物’会完全失去意识,所需时间因人而异。”
上位者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顺手摸到床边的纸片,完成了伪装。
“在我睡觉的时候,你能感知到我的肢体活动吗?”
金缓慢地点了点头。
“全都能感知到,包括呼吸和脉搏,甚至还有血液的流动。”
“行,以后要是察觉我在睡眠中出现什么异状,立刻把我给叫醒,哪怕最微小的异常都不能放过。”
“还有,最近一段时间,帮我留意下城区的动向,你不是刚把那些帮派给打服吗?”
“有什么事情吗?”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帮我找出,有谁对‘夏洛克.波洛’图谋不轨。”
............
泰萨斯下城区,诺阿道以南。
一头垂死的母牛躺在路边的干草堆上呻吟,身上的好肉已经所剩无几,它们是牛肉塔塔剩下的废料,被随意弃置在下城区,因为泰萨斯农民们相信这样的牛死在农场中会带来诅咒和瘟疫。
“万事万物皆有阴影。”
赫尔克里先生身穿遮住颜面的灰色高领风衣,漫步在层叠管道森林中。上城区所有的排气管都镶嵌在下城区的“天空”之上,犹如盘绕的钢铁蠕虫。
“就算是新德市,也需要一些地方处置光鲜下的污秽。不过,我们现在还没有抵达能够随便享用‘美食’的地点。”
安东尼撇头看了看母牛泛泪的眼睛,仔细嗅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却没有感受到丝毫进食的渴望,带血的牛肉似乎已不能再被算作“食物”之列,和墙上的砖头或地上的石子没有区别。
濒死的母牛倒在一座挂着“奶牛餐馆”木招牌的小型早餐店门前,三名头戴帆船帽的男士正围着它发愁。他们身上散发着汗臭和肥皂的气味,是餐馆内的清洁工。餐馆的窗户正对着一面木墙,上面挂着一个伤痕累累的飞镖盘,中间还画着一个光头独眼的男人。
“吝啬鬼加斯通.胡迪”
这大概就是这名眉心凹陷,脸上满是孔洞的男子的名字加绰号。
赫尔克里先生若无其事地走进早餐店,付了20烈洋,点了份流心煎蛋吐司和一杯泡沫咖啡。店员应了一声,热好的煎锅立即开始滋滋作响。
“他们都认识你?”安东尼开口询问。
“我和诺阿道居民打了至少五十年的交道,当然,这件事没什么外人知道。”
赫尔克里先生叫住另一名店员,给小格林达要了碗热牛奶。两名妇女跑进后院,从眼神幽怨的瘦奶牛身旁提起牛奶桶,倒入小奶锅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