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乌鸦与白鸽356(2 / 2)

  “是她!”

  那只从少女胸口飞出的白鸽!

  “啊!啊!”

  瑞文还没反应过来,另一道大小相仿的黑影便直扑而下。

  ——一只乌鸦用尖锐的脚爪抓向鸽子,试图将它的翅膀折断。白鸽无助地扑腾着羽翼,哀叫着,羽毛一根根被撕扯下来。她试图从爪子和鸟喙下挣脱出去,却被对方死死地压制住,两只鸟儿一同翻落至路面上。

  “咕咕!”

  面对危险,象征“死亡”本质的存在竟无丝毫反抗之力?!

  瑞文在高空寻找着可能的助力方式。

  “啧,目标实在太小了。”一下落空,鸽子可能就会飞走。

  最终,瑞文的目光落在了一盆从窗沿突出一半的小型盆栽上,它在窗边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仿佛随便一阵风都能把它吹下楼去。

  “掉下去!”他立刻打了个响指。

  小盆栽应声而落,被风吹得翻了个个儿,直直向楼下海鲜酒家的玻璃水槽砸去。

  咣!

  水槽进裂,几条半死不活的东星斑随着大量咸水涌了出来,蔓延到了两只缠斗的鸟儿下方,沾湿了它们的羽毛,积水快速流淌,触碰到了三色灯柱裸露的电线。

  火线瞬间短路,灯柱熄灭,两只鸟儿的翅膀上进出火花!

  死了吗?瑞文心想。

  海水的导电能力比淡水还强,一根老式灯柱应该和没有漏电保护装置的吹风机差不多,足以电死一个成年人!

  漏电激起的火花和焦味让刚想踏出车门的罗迪尔格一个哆嗦。

  “危险!有电!”

  海鲜酒家的前台服务员连忙挡住客人。与此同时,交警在五十米开外吹响了警哨。

  有了一次经验,外加单行道的路况比高架桥乐观不少,消防员们这次选择先挪走部分树枝,把车流给疏导进最近的小型弯道。

  “嘶,路通得这么快?”

  瑞文从高处看见了车流的变化。灰色轿车此时也开始缓慢向前移动。

  他还想搞定那名司机呢!

  “咕咕!”受伤的白鸽双翼冒烟,像只火鸟般扑腾着飞了起来,竟然没死!

  “碎!”瑞文立刻默念。

  利用形态共振,他这次直接让一扇裂出无数冰纹的玻璃窗朝鸽子砸了下去!

  鸽子羽毛滲着血,从碎玻璃中钻了出去,飞过之处,坏掉的玻璃一面接一面碎裂,颗粒下雨般砸落在棚架顶端。瑞文一边盯着鸽子,一边用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他利用“冥想”所看见的,属于那名司机的手机号码。

  嘀嘀!铃声再度响起。罗迪尔格一边缓慢打着方向盘,一边用肩膀夹住手机。

  “喂?”

  “请问,您是马斯先生的亲戚吗?”瑞文利用自己在“冥想”中瞄到的内容迅速推测道。

  “我是。你谁啊?”

  “哦,我是他朋友,在‘天使格蕾’研究所搞过些研究。您认识普雷斯考教授吗?”瑞文作出了故意的停顿,等待对方回答。

  “认识。我正要去找他。”

  一听是侄子的朋友,专业还对口,罗迪尔格的语气顿时缓和了些。

  “是去大学附属医院吗?”

  瑞文托了托镜片,下意识换上了对长辈专用的“三好青年”面具。

  “对。你问这个干什么?”

  “哦,一些研究报告上的问题。马斯说他有个亲戚在弄相关领域。要不,医院门口打个照面?”

  既然对方透露了目的地,那事情就好办了。

  “......行吧。我大概十分钟后到医院,到时电话联系。”

  真不想再去一趟医院,瑞文心想。

  忽然,他听见对方倒吸了一口凉气。

  “等等,别挂!”

  “怎么了?”

  “车里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罗迪格尔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

  瑞文立刻将目光投向窗外,搜寻白鸽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然后,他毛骨悚然地看见了自车窗钻进灰色轿车后座的白衣少女,浑身冒着烟,淌着血!

  “赶快停车,下车!”

  瑞文脱口而出,目光立刻锁定了周围一带所有可用于攻击的物体,随时预备在马斯的亲戚下车后连车带目标直接砸烂。

  罗迪格尔愣了愣,随即,不受控制的手脚忽然获得了解放。他不假思索地听从了瑞文的指令,刹停了汽车,从一片鸣笛声中逃了出来。

  必须马上做个了断!

  瑞文一个响指,一根被用吊臂搬起的粗壮树枝立刻松动,连同轿车上方所有摇摇欲坠的僭建棚架、钢筋,一股脑儿地全向车顶砸了下去!

  轰!

  灰色轿车当场被压成了废铁!周围的车辆纷纷躲避,交警拼命吹哨挥旗,场面乱成一团!

  瑞文感觉头皮一阵隐痛。过度造梦的副作用已经直观地体现了出来。

  浑身染满鲜血的白衣少女挣扎着,从破碎的车窗内挤了出来,一步一步地在车海乱流之中爬行。

  一辆面包车压扁了她的几根手指,一辆双层公车卷走了她的一只脚踝。大难当前,司机们陷入了极度恐慌,也不管到底有没有撞到、碾到什么,纷纷朝着弯道涌去。

  一下,两下,三下,十下!百下!

  仿佛没有人看到一般,白衣少女在柏油路上被越碾越烂,可这次她的生命力似乎尤其顽强,就算脑袋被压烂了一半,依然挂着微笑,试图向路边惊魂未定的罗迪格尔爬去。

  最终,她消失了。

  每一片肉,每一滴血,每一丝头发,每一片骨头都被均匀碾扁,压碎,分别嵌入了每一辆汽车的橡胶轮胎纹路中,柏油路面的缝隙中。

  当人们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他们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一点不剩。

  瑞文的手心忽然一刺,他缓缓摊开左手手掌。

  一根天使般柔软洁白的羽毛,安稳地躺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半小时后,车流被交警完全疏散。

  现场只余下了倒塌的树木,一辆被砸得面目全非的车子,以及一位被吓得神魂不定的中年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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