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忍教霜点相思鬓154(2 / 2)

“如英死了,空口无凭,太后怎么说都不为过。”兰昕的拗脾气也上来了,根本不畏惧太后的威严,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是多么的危险。

其实太后稍微动一动心思,她的性命就难以保全也未可知。偏是她真的恨了,太后利用如英,离间自己与皇上的情意,竟然轻而易举就奏效了。

兰昕禁不住在心中暗讽。且不管太后是不是皇上的生母,可太后对皇上的了解远远胜过自己。说句最朴实不过的话,那便是太后就知道皇上哪儿疼哪儿痒,稍微动一动手指,就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不可谓没有本事。

微有些愠色,太后的目光直直的落在皇后脸上,看着她由宽惠自谦,变为凌人执拗,前后判若两人,不免觉得好笑。试问一个一直压抑自己的女子,心中所凭是什么?只觉得她很可怜,一心一意的以夫为天,难道弘历亦会如此心疼她么?

倘若她所凭借的,成为她最难以启齿的,那么这一生岂非成了一场闹剧。来来去去都被旁人操控在掌中。

联想若此,太后竟然有几分同情兰昕了。可惜,后宫之中,最不缺的便是怜悯。宁要人恨莫要人怜,才是生存之道。“既然皇后一再逼问,那么哀家便告诉你。你可听好了。”

虚一虚凤目,太后慢条斯理道:“如英即便是弘历的奶娘,也未必就不能是窃贼。她家乡的生活难以维持下去,特意求哀家将她收留在侧,又何尝不可了。皇后与皇后还不曾入宫之时,她已经在紫禁城里了。是不是囚禁,皇后说得可不尽不实。

从头到尾。哀家并没有隐瞒什么,更不晓得什么玉牌,什么身世之谜。话止于此,哀家希望皇后能好好反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便如此草木皆兵,连仁孝尽可抛诸脑后,未免太失分寸了。可不是富察家族出来的嫡千金,当有的风范。”

兰昕总算明白,自己与皇太后的第一次交锋,就这样败下阵来。手中没有证据,叫太后如何能承认,倒显得自己像是没头的苍蝇,好一顿乱冲乱撞,生怕别人看不见自己的短处来。

果然,太后也看出了皇后的心思,不免含讽暗笑:“后宫里的人,均会看天做人。什么时候当哭什么时候当笑,什么时候当凌厉什么时候当软弱,一切喜怒哀乐,无非是因时制宜罢了。哀家怕皇后隐忍的过了头,忘记自己当摆在什么位置了。

或者说,皇后你的软肋,怕是早已经摆在明面儿上了。哀家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越是这样的急功近利,全力以赴,到头来越容易失去你最怕失去的。你自可不信哀家所言,试试就知道了。”

“这么说,这一回,太后您是故意为之了。”兰昕苍白的面庞,没有了方才的凛冽,却像是让人掏去了心一般,难受到不可自已。“如英夜入长春宫,根本是您一手一脚安排好的。您再让雅福姑姑故作粗心,暗中将人留在宫里。

随即等臣妾请来了皇上,再将如英灭口,从头到尾,如英手中有没有玉牌都无关紧要,要紧的则是她是死在长春宫的,皇上必然怨怼臣妾。太后这般无所不用其极,到底是为什么?就因为臣妾是皇上的正妻,就因为臣妾并非由妃嫔晋封为后,就因为臣妾堂堂正正乃中宫娘娘,手里攥着后宫权势。

于是太后您便如此的容不下臣妾,巴不得臣妾失宠,成为皇上厌弃的废后?”

从来没有试过这样平静的来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兰昕直面皇太后时,先前的畏惧与防备,竟然通通不见。“太后既然舍不得手里的权利,何不直接请求皇上恩准您,摄六宫之事。您这样为难臣妾,无非是想让臣妾明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臣妾头上还有您悬着。”

不得不承认,这一席话,的确戳中了太后心里最忌讳的东西。她是先帝最宠幸的熹贵妃,可即便如此,先帝也不曾见她册封为后。带着这个遗憾,她成了当今的皇太后,却依然如此的名不正言不顺,似乎权势从未离开过她的手心,可隆宠之下,她到底是攀附巴望的可怜人。

雅福见太后的眸光唰的冷下来,已心知不好,再见皇后依旧没有退去收敛之色,更是惶恐的不行。在太后身边侍奉了这么多年,雅福从未见过,与之作对之人,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太后令人发指的手段,层出不穷,防不胜防,恐怕皇后的性命已危在旦夕之间:“皇后您是失心疯发作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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