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羌笛何须怨杨柳26(2 / 2)
“野猫?”乐澜有些奇怪,方才她伏在桌子上睡得有些沉,并未听见有什么响动。“侧福晋是不是心里烦躁,才有了幻觉。奴婢怎么没听见房外有动静呢!”
“让你去你就去,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盼语急躁,难免严肃了些。
乐澜瞧着她脸色不好看,不敢再多说什么,正要走忽然也听见了声音。”侧福晋,您听,是这个音儿么?”
盼语屏住呼吸,竭力让自己听仔细,可她这么一听不要紧,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乐澜,你听见了么?不是猫叫声,是有人在哭,是女人的哭声。”
“侧福晋,您别怕,奴婢出去看看。”乐澜联想起从前的事儿,知道侧福晋是怕什么,紧着提了灯就要往外走。
“别去。”盼语的脸青得可怖,光洁的额头上竟然凸起了青筋:“是她回来了,她想要我孩儿的性命。是她,是她,乐澜,我害怕,你别走。”盼语死命的捂住自己耳朵,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被子里钻,这一桩陈年旧事,藏匿在她心里太久太久了。
原以为这一切,会和她四年前不幸滑落的胎儿一并远去,消失在她的记忆里。可不想她根本忘不掉,甚至愈发严重的起来,这些年总是时不时的想起,纠缠着自己欲罢不能。“乐澜,如果我的孩儿没死,他现在也有三岁了是不是。”
“侧福晋。”乐澜连忙上前替她掖好被角,轻轻的拍着蒙在被子里的颤抖的背脊:“您别多想了,那一次是意外谁也不知道会这样。小阿哥在天有灵,一定也不希望您放不下心。何况,侧福晋您还年轻,一准会再有孩儿的。”
盼语蒙在被子里,脑子里不断闪现四年前的情景。若非她当年争强好胜,自以为大胆,不听人劝,也不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那是真真儿的见了鬼也就罢了,电光火石之间,盼语的脑海里忽然闪现了一种可能:“不是鬼,不是鬼。”
她猛的坐起了身子,将身上的被子掀开,无比肯定的钳住乐澜的手腕:“是福晋,一定是福晋,是她存心要害我,是她。那会儿我风头正劲,亦没有高氏牵绊比肩,是四爷心尖儿上的侧福晋。又有了身孕,倘若诞下阿哥,指不定会越过她去。
于是,于是她就找人装神弄鬼,害我惊夜滑胎……一定是这样,一定是!手段干净利落,让人无从去查清究竟,正如这一回富察寻雁枉死一模一样。富察兰昕,你好狠毒的心。”
乐澜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子快要被掰断了,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狠狠挣脱了侧福晋的手,抵死捂住了她的口鼻。泪水连连的双眼瞪得又大又圆,宽慰道:“侧福晋,奴婢是陪着您走过来的人,知晓您受了多少苦。
可无凭无据您不能这么武断下定论。若果然是福晋,此言传到她的耳中,必然令她有所防备,竭尽全力铲除了您去才能安心。
可若不是侧福晋,岂非叫为祸之人含笑看咱们自相残害,坐收渔人之利。”乐澜呜咽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无论是不是,您已经忍了四年了,不在乎继续忍下去。侧福晋,现下四爷疏远了您,奴婢知道您很不开心。可奴婢也相信,这不过是一时意气,当不得准的啊,您就别为难自己了。”
这番语重心长的良言,让盼语躁动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乐澜说的没错,四年都已经忍过来了,还会怕再忍下去么。倘若是福晋所为,必然能寻出蛛丝马迹。可若不是福晋,还有谁会这样恨她呢?
折腾了这一出,盼语只觉得头痛欲裂,身心疲惫。死命握住乐澜的手,就是不肯松开:“乐澜,你别走,留在这儿陪着我。”
“侧福晋,您安心的睡吧。奴婢不走,天亮了再去请大夫来瞧您。”乐澜双手握着侧福晋,看她总算平静下来,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些。其实这些年,这样的情景不是一回两回了。只是王爷疼爱侧福晋的时候,会出现的少些。
轻轻的拭去侧福晋脸上的汗珠,乐澜心痛难忍。府里的女子这么多,苦苦期盼的唯有王爷一人的爱。终究是怎么分也分不均的。
只是乐澜能肯定,她和侧福晋真的听到了些动静,的的确确是有人在哭。并非猫儿嘶叫,也并非什么女鬼索命,那声音真亮是女子哀啼的声音,混合了夜的风凉,虚无缥缈的散在静谧的空气里。
会是谁在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