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新年之殇48（1 / 2）

大年初一，一生旺没有被烫死，但他像死猪一样

被张冬连拖出了大门外。李生财夫妇在玻璃上瞅着面

面相觑，感觉骨头都在发抖，就是不发声。

徐春花家的狗成听说一生旺又来了，本想来看看

热闹，结果见一生旺被烫成了燎焦泡泡的嘴脸，他热

心当做一个传话筒，再次到了前峰山。

王金来过年的时候和父母在一块吃饭，他母亲看

见荣花穿的还是旧棉裤问道：“我记得前段时间给你

做了一条新裤，干嘛不穿？”

荣花不知自己怀了身孕，显示了一下腰围：“穿

不得了，裤腰太小。”

王金来母亲高英拉着荣花转了一个圈圈，看见儿

媳妇肚子鼓鼓的，忽然一脸高兴：“你是不是怀上娃

了，怎不告诉娘？”

“啊......”这个时候荣花才想起自己好长时

间没有来红了，她看着哥哥惊奇的问道：“我怀上娃

了......我会生娃了，是不是？”

王金来不慌不忙，拽了一根鸡腿尝了一口：“大

惊小怪，怀上了当然会生。成伯伯都给你吃了安胎药

，稳稳的等着瓜熟蒂落就行了。”

荣花：“那就是我怀上娃了，成伯伯还说给我开

的是驱鬼药，他为什么要糊弄我？”

王金来：“连安胎药也不懂，你要是能多识几个

字，谁又能糊弄得了你！”

荣花从王金来手里抢过鸡腿，大口大口的吃完，

又把骨头放到王金来碗里：“哥哥啃骨头，我吃肉，

我要养儿呢......知道我怀上娃了不说，以后有好

吃的没你的份！”

家里有好吃的，王金来打小就是让着荣花的，他

把鸡肉盘子移到荣花跟前，自己吃别的菜。刚吃完大

年的饺子，狗成来报信：“一生旺在我们村被攒攒花

家用饺子汤烫的半死不活，你们赶紧去看看吧，迟了

恐怕没命了。”

王金来的脸色忽然沉下来，半晌之后，似笑非笑

似恼非恼的说道：“呵呀！呵呀！呵！大过年的，一

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狗成随口补了一句：“攒攒花一家可都是费油的

灯，狠着呢，不好对付。”

王金来只好把狗成领到伯父家里，让王仲明定夺

。狗成也不知道前因后果，只说了个大概：“我见到

一生旺的时候，他已经被烫的面目全非，一脸的泡泡

，在攒攒花家大门外躺着，听不清他嘴里说什么，我

就......就来这儿给你们报个信。”

王青山阴沉着脸对王金来说道：“哥，我们俩去

李子沟看看，李生财一家确实不是省油的灯，需要好

好的点拨点拨一下。”

“还是我去吧，省得你们鲁莽。”王仲明披了一

件外衣，和妻子道了个别，跟随狗成一起来到李子沟

。

一生旺在地上躺着，被浇了饺子汤的衣服，外面

冻得有些僵硬，身上还沾了泥土，脸上的水泡在地上

擦破，与泥土粘到一块模糊不清，手里还握着竹板，

身体在一张一弛的动弹中抽搐了几下，证明他还活着

。

王仲明伸手去摸，感觉一生旺的脸有些发烫，他

抱起一生旺朝李生财家院子里扫了一眼，脸上露出一

种不屑的神情，心中暗道：“你们......会有哭的

时候，报应说来就来。”

王青山和王金来赶着马车在李子沟村口接应，他

们看见一生旺半死不活的样子，两人还是原来的那句

话：“白活了，真是白活了......”

一生旺再次被送到同安堂，王金来一行看见同安

堂的药铺门店上依旧贴着“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惜架

上药生尘”的对联。“四季平安”的横批，是成医生

对所有病人的美好祝愿。

隔壁的徐家粮铺今年也变了模样，萧条了好多年

以后，徐大龙贴在门上的对联特别有趣：“命里无财

无富贵，心中有福有平安”。横批上“只求温饱”的

愿望，与他的父亲徐正礼截然相反。

同安堂与徐家说不清道不明的前尘往事，因为山

丹的到来摒弃了前嫌，两家人变成了一家。但成医生

久违的孤独感并没有烟消云散，他对王月华的爱，对

徐正礼的恨，一直记忆犹新。

成羽诚站在药铺门口，看着徐家粮铺的变化，似

乎又想起了什么，不由得说了一句：“遇上的，都我

是命中注定的......”

这是大年的日子，王仲明一行的忽然到来，让成

医生吃惊不小，他急忙打开了药铺的门，上前看了看

王仲明抱着的病人问道：“怎么就成这样了？他前几

日跑到那儿去了，弄得这般要死不活？”

“这孩子，这孩子......我都没法说。”王仲

明把一生旺放到药铺的柜台上，自己脱去外衣，去后

院清洗身上的泥土去了。

王金来和王青山帮一生旺把上衣解开，胸前的水

泡被擦破了很多，血肉模糊的样子，看见都觉得生疼

。

徐大龙拿了一块褥子铺子柜台上，又忙着给一生

旺换衣服，成医生配了一副退烧的药，让山丹去煎，

陈清水（三喜）和秀秀也来帮忙。

众人给一生旺清除了脸上的泥土，给灌了半碗退

烧药，又给烧伤处摸了一些膏状药，重新把一生旺安

顿到同安堂后院的客房里，依然昏迷不醒。

稍稍的有点轻松了，山丹给众人倒水时下意识的

问了问：“一生旺怎么就成这样了？他的伤应该不是

自己弄的吧？”

王金来想给山丹提个醒：“你猜猜，猜不到了，

我们再告诉你。”

徐大龙从王金来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惊慌失

措之下，喝水时被呛了一下：“该，该，该不会又是

老丈人一家干的吧？”

王金来和王青山笑而不答，王仲明朝山丹点了点

头，低声道：“我们从李子沟来......大过年的，

实在是不应该。”

众人皆沉默不语，唯有山丹泪流满面，她知道自

己的娘家人，为了钱财对亲生女儿都不会放过，拿了

一生旺的银子自然不会手软，便不敢再多问。

王金来对山丹安慰道：“别多想，冤有头，债有

主。即便是阎王爷算账，也不会找到你头上。”

李生财一家一而再，再而三的作孽，只能让山丹

更加痛恨，尽管铁了心不认爹娘，但她对爹娘所为之

事，还是承担了责任。

山丹对众人道：“大过年的，给舅舅家带来不愉

快，一生旺就让我来照应吧。”

“无妨。”王仲明淡淡的笑了笑，对儿子和侄子

说道：“你们俩回去吧，大过年的，家人需要陪伴，

我在这里等一生旺醒来。李子沟的事不能过分，教训

一下即可。”

王金来和王青山走的时候，山丹送出同安堂门外

嘱咐道：“你们不要顾及我的面子，对图财害命的人

千万不要手软，烧死他们一两个......”

谁也没有在意山丹的话，他们俩回到了前峰山，

王金来上了一趟茅厕，蓦然发现自己写在父母屋里的

新年贴贴“儿孙满堂”的字样，被荣花贴在了茅厕上

。而他写在茅厕上的“出入通顺”，也被荣花错贴到

石磨上，写在石磨上的“白虎大吉”则贴在了碾子上

，写在碾子上的“青龙大吉”反而贴在父母屋里。

王金来无奈，只好一一的撕掉，独自站在院子里

自言自语道：“这个女人，就是不及格！”

王青山在自家院子里朝王金来喊话：“哥，你过

来一下。”

王金来到了王仲明屋里，王青山问道：“一生旺

的事，我们如何回报山丹父母？”

王金来道：“那一家人无情无义，我们再用火攻

，你觉得如何？”

王青山笑答：“火攻就火攻。”

吴春娇感叹道：“这个一生旺，尽惹事。大过年 的，想什么冬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