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不计前仇31(1 / 2)

王仲明看在王月华的面子上,没有过多的谴责。

第一次见面,他饶了徐正礼。

徐正礼一手抱着被王仲明差点捏碎的肩膀,伸了

一下脖子,想看看自己的儿子,王月华又去抓他的脸

,这一回躲得快,没有被抓到。

王仲明问徐家的佣人时,才知道徐正礼的脸是被

王月华抓破的。他在徐家院里的一颗树上折了一截树

枝,如擀面杖一般粗细,不长也不短,切去两头,又

磨了磨,试了一下很合手,然后交给王月华:“打架

的时候,对徐正礼这种人不能心慈手软,要劈头盖脸

的,你先把坏人制服了,好人才能过得安稳。”

王月华接过棍子,也试着打了几下:“好,我恨

他在骨头里,不会手软。”

王仲明走时警告徐正礼:“不要以为我不在跟前

,你就能欺负我姐,我会常来看她。她要是少一根头

发,我会让你连一根头发也没有。”

徐正礼服服帖帖,没有半点忤逆的意思,连说:

“不敢,不敢。”

回到同安堂,当王仲明把徐正礼给王月华下迷药

的事,如实相告的时候,成羽诚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

绪。他心上裂了一道口子,一阵绞痛过后,喷出一口

血来,溅到王仲明身上。曾经的剩余的所有的情伤,

一并复发,一重再重,再也没有愈合的机会和可能。

情深义重的两个人,谁也没有辜负了谁。可是,

生活就是这般无情,爱在心头,又猜疑着擦肩而过。

成羽诚一直以为是王月华主动投怀送抱了徐正礼,而

王月华却以为成羽诚辜负了她的一片深情。互相爱过

也恨过,当他们得知真相的时候,曾经的爱的烈火,

燃烧过后再次点亮,成了长明灯。虽然劳燕分飞,但

彼此又爱着,永远不能释怀。

过了几日,成羽诚有些好转。王仲明去找当年在

同安堂兴风作浪的那个女人。没想到,那个女人于两

天前的月黑风高夜被杀,一命呜呼了。

听说是被劫了财物,又死于非命。王仲明笑了笑

,暗自猜想:十有八九是徐正礼干的,除了他谁能如

此?在这个时间点上,只有徐正礼才是王仲明心中的

嫌疑人。狗苟蝇营的结局,自掘坟墓,既然不会有好

下场。

王月华坐完了月子,徐正礼要求夫妻和好,被妻

子打的狗血淋头。他把家里的怨气迁怒于成羽诚,又

不敢当面去说。于是乎,徐正礼在自家的粮铺门前挂

了一块“好人相逢,恶人远离”的小牌牌,让成羽诚

天天看着堵心。他以示自己清高,别人为恶,要躲得

远点。

这块小牌牌挂了很久,当王仲明走西口回来看见

时,拿着小牌牌来徐家登门造访:“谁是好人?谁是

恶人?你给我说清楚。”

徐正礼哑口无言不能解释。王仲明把那块小牌牌

贴到徐正礼胸前,一拳砸烂:“如此小人,该打!该

打!”

后来王仲明担心成羽诚的情伤复发,关于王月华

的事,他只报喜不报忧。

王月华的儿子徐大龙年年过生日的时候,母亲给

穿上成羽诚不曾穿过的新婚礼服,来到同安堂感谢救

命之恩。成羽诚以为她过得好,便不想打扰她平静的

生活,所以就不理不睬。

数年之后,王仲明成家了,他带着吴春娇再到徐

家时,王月华不愿让他为自己操心:“娘家兄弟,你

已经有了家室,要过你的日子。我过得很好,能照顾

好自己。现在徐正礼不敢惹我了,你不要事事关心我

。有空的时候去劝劝成大哥,让他成个家,我就能安

心了。”

......

王仲明感叹着把王月华的故事说到最后:“再后

来,我没到过徐家,当我得知月华姐的死讯,想要为

她报仇的时候,羽诚哥怕徐大龙成了孤儿,不让去。

所以说,他徐正礼能活着,是靠我和成羽诚的仁

慈......”

今天徐大龙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何在同安堂里出生

的。他心绪不宁,不愿回想父亲的种种,泪痕衣上,

痛到无穷,面对舅舅舅妈重复了前段时间在成医生面

前说过的旧话:“如果能选择,我不愿做徐正礼的儿

子......”

岁月悠长,自知冷暖。山丹心里也有不能言说的

委屈,她看着徐大龙的彻骨之痛,泪眼昏灯,难忘自

己:“如果有的选择,我也不愿做我爹娘的女儿。可

是,我躲也躲不开。”

吴春娇没有女儿,她以前看着桃花投缘,现在看

着山丹也很投缘:“做我的女儿吧,以后常来前峰山

走走,我给你做好吃的。”

“有些伤痛时间能治愈,有些伤痛是永远的痛。

每个人都会经历,不能言说的时候,用眼泪去释放,

大哭一场,就过去了。”王仲明对生活颇有感悟,言

语间能看透人生。

吃完饭,徐大龙把一整套《水经注》包好,让舅

舅带回家慢慢看。然后又洗了几个果子端上来:“没

有能早点认识舅舅和舅妈,太遗憾了。”

“别这样说,在同安堂你刚出生的时候,我还给

你洗过尿布呢。”王仲明风趣的逗了逗徐大龙,然后

又问:“你家粮铺的后院收拾的挺好,是你要自己住

,还是......”

徐大龙道:“现在兵荒马乱的,我家的这个宅子

怕是保不住,那个粮铺是我和山丹的避难所。”

吴春娇听得有些吃惊:“大龙这孩子小小年纪就

能看到远处,又不贪恋富贵,这是谁教的?”

徐大龙摇了摇头,说了实话:“没有谁教,我只

是多读了几本书,对日本人的三光政策已有耳闻,富

贵多了性命难保,所以要提前做打算。”

王仲明稍稍的停顿了一下,把心中想要说的话说

出来:“其实,我今天来你家还有另外一件事。我有

一个侄子,家里发生了一些不堪的事,前峰山不能住

了。你家靠同安堂的那一间窑洞,能不能租给我?让

我的侄子住。”

徐大龙二话没说,很爽快的答应:“可以,是不

是今天来同安堂看病的那一对?”

王仲明点了一下头:“人生不得已,都在可怜时

。”

徐大龙又道:“舅舅舅妈不要把我当外人,到时

候从我家搬几件箱子柜子过去,家里还有锅碗瓢盆之

类的东西,空着也是空着随便拿。”

吴春娇问:“租金多少?一并算了。”

徐大龙笑了笑:“我当舅舅舅妈是亲人,舅舅给

我洗过尿布的情谊,不是用几个铜板能算计的。若提

钱,以后就不能打交道了。”

“我们之间可以不提钱。”王仲明看了看徐大龙

屋里的大钟表,时针指到了晚上十点,对妻子说道:

“我去同安堂住一晚,你陪山丹住一晚,明天再回家

。”

吴春娇笑道:“知我者,明兄也。”

王仲明走后,吴春娇问了王月华后来的情况,徐

大龙按童年的记忆一一告知。然后又问了山丹的事,

山丹也一一告知。

山丹从来没有享受过母爱,今夜和吴春娇盖着一

块被子,依偎在身旁,听到了很多被关心的话,连做

梦都是笑着的。

第二天徐大龙做好饭,一一放在食盒里,和舅妈

山丹一起去同安堂吃了。王仲明夫妇回家时,忘了去

徐家拿《水经注》。

王青山和三喜秀秀回了前峰山不见父母,但不知

去了何处。他去厨房要做饭时,见饭桌是放一张纸条

,写着:有蒸好的糕馅馍,其它的自己做。我们明天

回来。

当王仲明夫妇回去的时候,碰上段银山哭得哀哀

痛痛要寻死。

段银山看见了王仲明夫妇,跪下央求:“三

喜......三喜是我儿子,宝凤给我托梦了,三喜就

是我儿子,你们让他回家吧。我错了,以后我会好好

的疼爱三喜。”

王仲明夫妇不嗔不怪也不理,绕开段银山回了家

这一回,段银山通过那个梦,确认了三喜是自己

儿子,再没有怀疑。他在去寻死的路上,发自肺腑的

自言自语着:“段银山,不是人,不是人......”

就在三喜母亲陈宝凤跳河的地方,段银山一边哭

,一边骂着自己,慢慢的向河里走去。走到河水冒过

了腰,感觉冷得要命。他想死,却没有死的勇气,再

抬腿时打了两个喷嚏,急忙转身一步一步的从河里爬 出来,浑身衣服都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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