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缘起缘落20(2 / 2)

“徐家和成医生是祖祖辈辈的邻居,你干了什么

自己清楚,想必我娘也不是你明媒正娶娶回来

的......”

“人模人样的外表,掖不住你鬼鬼祟祟的心。你

对我娘,对我姐,对所有的人,除了刻薄,就是克扣

......”

“我爷爷活着的时候,徐家的买卖做得风生水起

。到了你手上,现在就剩下两个半开半关的粮铺了,

徐家的名声都被你搞得声名狼藉......”

“出了徐家大门,我都不敢正儿八经的做

人......富不过三代,徐家也该败了,早就该败了

,败的时候躲不过人死财散。你看着吧,人死财散之

期不远了......”

我行我素的徐正礼,被儿子暴打了一顿,数落了

一番。他何曾受过这样的皮肉之苦,连伤带气的就病

倒了。

无论如何,这对父子还是有血缘的,徐大龙尽了

一份人之常情的孝道。他给父亲换了一身衣服,擦了

脸问道:“老貔貅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放点血,用你的血把你的心炖了。我就想吃

这个,其它的不想吃。”徐正礼神情恹恹,说的虽然

不是心里话,但他恨儿子肯定是无疑的。

“老貔貅,你没有记仇的权利,我娘和我姐今晚

会来索命,你不要推辞,跟她们走吧。”徐大龙给父

亲跟前放了一碗水:“你连饭都不配吃,没有把你送

到大牢送到刑场上,是儿子仁慈。”

徐正礼屁股疼得下不了炕,又惹恼了儿子,一天

没有饭吃,饿的不行了喝了几口水。

徐大龙亲自下厨,做了一碗汤面给父亲端来,父

亲睁开眼睛看了看缓缓地闭上,没有喊饿。

“屁股还疼吗?”徐大龙给父亲胸前垫了一块被

子加了,又一个枕头说道:“吃饭。”

徐正礼大概是真心爱过,这个时候他不知是梦话

还是呓语,想陪在自己身边的人不见了,不停的念叨

:“王月华不肯陪我,不肯陪我......她不肯陪

我......”

徐大龙心烦意乱,摸了一下父亲的额头:“这么

烫,真病了。”

同安堂里有病人,等到病人走了,徐大龙闷闷的

有些失色,他两眼泪汪汪的要求成医生:“给我配一

副退烧的药。”

“不需要诊断吗?谁病了?”

“老貔貅烫的厉害。”

成医生配好药,连同上一次徐大龙放下的银子

一并放到柜上:“药拿走,银子也拿走,我不会要徐

家的施舍。”

徐大龙没说话,只拿了药,又放了一包银子回了

家。他亲自煎好了药,喂父亲吃了。

徐正礼神情恍惚央求道:“我看见你娘回来了,

替我说几句好话,叫她来陪我一会,就一会......

又过了半月有余,父亲的病情加重了。徐大龙不

得已再一次跪到同安堂:“老貔貅恐怕不行了,我还

想尽一点孝心,你去给他看看,无论如何走一趟。”

成羽诚耐不住徐大龙的言辞恳切,尽管不想去,

还是耐着性子去了。

此时的徐正礼有些神志不清:“月华,你陪我一

会......就一会嘛,陪我一会嘛......”

徐大龙一手捂到父亲嘴上,一手把父亲的胳膊弄

出来,示意成医生给把把脉。

成医生看见徐正礼这般模样,心中惊了一下,给

把了脉开了几副药,走的时候冷笑了一声:“你的结

局,不过如此。”

徐正礼在儿子的精心照料下,又拖延了十多日,

死后没有得到儿子的原谅。

父亲的尸体在家里停着,徐大龙头上扎了一条白

绫,带着大宝去了于家巷口的徐记粮铺。他把所有的

粮食散给了过往的行人,每人给一盆。有很多人是脱

了上衣,把粮食装到袖子里拿走的。

散完这里的粮食,徐大龙把钥匙与房契一并给了

大宝:“这里的房子送你了,将来你和吴妈住这儿,

吴妈就像你的亲娘一样,照顾过你。”

徐大龙又带着大宝来到同安堂旁边的徐记粮铺,

这里的粮食很多,后院的三间窑洞里满仓满瓮。他在

这里散粮食的时候,有人戳破了他的心思:“徐大龙

,你这是替你们家老貔貅赎罪呢,还是为自己化解危

机呢?”

“你想要粮食的话自己来拿,随便多少。”徐大

龙微微一笑,顾左右而言它:“都随便拿,随便

拿......”

“不拿白不拿!”

路过的行人脱下衣服,有装满袖子的,也有装满

裤腿的,白白捡了便宜笑着走了。

这里的粮食也全部散完,徐大龙关了店铺,心忧

的有些迷茫:“将来我住这里,希望能成为我的避难

所。”

大宝迷惑,不解其意便问道:“家里的宅子,你

不住了?”

徐大龙解释的明白了一些:“能住的时候住,不

能住的时候就不住。看看这世道,兵荒马乱的年代,

帝王家的皇宫都保不住,小小的徐家宅子算个屁。”

徐正礼坑蒙拐骗,吝吝啬啬得罪的人太多了。徐

大龙在街头巷尾都不敢左右顾盼,怕看见被人指指点

点的目光。

成医生对徐大龙还是有一些牵念的,他望着徐大

龙的散粮的样子自言自语道:“这样也好,能懂得什

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希望你以后没有劫难。”

徐正礼被儿子埋到王月华和王娟娟坟墓的下边,

隔着两块地。每逢七日祭的时候,徐大龙把给父亲的

贡品放到母亲和娟娟墓砖上,然后空着手来到父亲的

墓前说道:“对我娘和我姐好一点,她们会赏你一口

饭吃。”

同安堂旁边的粮铺关门了,徐大龙在后院的其中

两间窑洞里盘了火炕粉刷一新,给自己铺好了后路。

他把家里的银子,包括娟娟的银子,偷偷地倒腾到这

儿埋在地下,以备将来之用。

过了有半年之久,徐大龙的心情稍稍的平静了些

,他去李子沟看山丹的时候,才知道山丹吃错药的事

,已经与前峰山的王金来定亲了。

山丹听说徐大龙来了,她来到徐春花家大门外把

徐大龙叫出来。见面的第一句话,山丹说的开门见山

:“我有喜欢的人了,是前峰山的王金来,我真心喜

欢他。你以后不要来找我,让金来哥知道了,我怕说

不清。”

徐大龙黯然伤神,他看着山丹仿佛在梦里:“你

说的干净利落,可知我这一年多是怎过的?我家老貔

貅悄悄地把我的表姐领回家,说是我的媳妇......

三言两语跟你说不清,想必你也不听我的话

了......我姐死了,老貔貅也死了。这个时候我都

遍体鳞伤了,你却说这样的话......”

“反正我说清楚了,以后再来找我,我会跟你打

架。”山丹浅浅的一笑,走的时候比小鸟飞的还要快

“你高兴的样子,对我而言是伤害。”徐大龙的

话,山丹没有听见......

这不是在梦里也不是遇见,而是分手后的绝交,

轻描淡写的话,山丹说的很明白,她要阻止徐大龙的

纠缠,而徐大龙听得心碎。

徐大龙破碎了的心,还没有在自家的变故中愈合

,山丹的当头一棒,让他清醒了许多:“你都高兴的

看不见我了,还有什么意思?如了你的愿,我这辈子

就独来独往了......”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