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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思远气笑了,知道他在逗她,她也不是好惹的,“怎么,天热了,你就不行了吗?”
肖华刚讽刺完她厚脸皮的赖床,转头就被她给气到了,却是没被她绕过问题,“那你周末住我那儿去。”
“行。”
“要我教你游泳不?”
“可以啊。”她答应完又有些犹豫,“其实我小时候学过,但没学会。”
肖华笑出了声,“真笨。”
“跟笨蛋在一起的人,也聪明不到哪去。”
“多好,内部消化。”
跟她聊了好一会儿后,肖华才挂了电话。
在京州,结束饭局,回去后就能抱着她。那种安心的感觉,让人上瘾得很快。而在世间所有的成瘾物质前,人的自制力,不值一提。
他没想到,自己竟会在别人身上寻找安心感。毕竟将这种精神性的东西,寄托在别人身上,很危险。
肖华看着窗外,华灯初上,无尽的繁华之中,他有点想她。
到这个位置,拥有了很多自由,但也会失去一些自由。越往上,越要低调而谨慎,事要做对,话不能说错。不合时宜的真话,永远不能说出口。
摊子做大了,总有一干人要吃饭糊口,责任很重,人是无法做自己的。
他早已习惯了如此。
虽然危险,可体会了这种安定感,绝对的安全,都是索然无味的苍白。
控制一个人,不是限制,是预判。对方的行为、对事情作出的反应、不同境况下的思想,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她不是他,她身上有太多的美好。而最为光亮的那一部分,他想私藏。
他想让她变成他。
工作日,孟思远上午才临时得到通知,原定于明天上午召开的市场部会议,被调整到今天下午进行,这是各市场部管理层向老板做汇报的会议。
她匆忙整理了新业务进度的回报,这两周来,她只跟上司胡志峰进行过汇报。他看了说可以,让她接着推进。
新业务之初,她只用了组里的两个同事,摸索着作出第一版的方案。
下午,部门几个副总监及她与上司参加会议,地点安排在小会议室中。老板难得迟到了五分钟,风尘仆仆地进来,像是刚出差回来、直奔公司的样子。他话不多说,坐在座位上后,就只说了句开始吧。
胡志峰汇报完后,老板没说什么,点了头,下一个就是自己。
孟思远见他低头翻阅着自己的方案,看不出他的表情,她当然不会问什么,照常按着准备好的思路汇报着。
而讲到一半时,他抬了头,看着自己,沉默地听着,并没有打断自己。她却觉得他的反应不对劲,但容不得她想太多,只能继续讲下去。
结束后,老板一时没发话,也没点头示意下一个。同事们的目光也有意无意地聚焦在她身上。
手上是她的方案,肖华合上后扔到一边,“这半个月,你没有跟我汇报过一次。觉得没必要,是吗?”
孟思远愣住,他这一句,她没有任何借口可以找。心中很慌,却仍是装着淡定,“抱歉,是我大意了。”
“你是等我着定时来问你进度吗?那拿的工资要不要分我点?”
当着同事的面被大老板批评,算得上丢人。面对这明显的嘲讽,孟思远微低了头,没有回答。更是知道,是自己的方案出了问题。
肖华看着她,她的方案,在路径上有偏差。这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她及时定点回报,他给出反馈,就能立即调整了,而不是在耽误时间。
他看重这个新板块的业务,交给了她。这个板块她只要能做起来,后期市场部一拆为二,让她升上来。如果她有能力将旧业务接手,那也不必拆分了。
不知她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没有跟他汇报,大概率就是跟胡志峰汇报了,但肖华绝不会去怪胡志峰。
此刻肖华对她并不满意,她像是认不清现在自己的位置。
更何况,新业务的开拓,并不容易。
新业务的新,是做事者的思维与行为方式上。转型风险之大,他没指望过能立竿见影地平稳过渡。
市场很残酷,多少人因其基因中根深蒂固的思维方式、及决策上的路径依赖,从迅速崛起到陡然衰落,用不了多久,陨落后哀叹曾经阔过的大有人在。
旧产业旧事物必须被淘汰,任何转型都需要流血,血就是资本。于一些公司来说,是无力抵御风险;而对华科来说,是要转变思想。
这个问题,本质上绝不是一份方案没做好。是她的站位没有调整。
肖华冷着脸,问了低头的她,“这个业务,你能不能做?不想做,可以给别人做。”
孟思远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神,工作中他的眼神毫无温度,可不论如何,他没有当场换人,她看着他的眼,“我能做,很想做。对不起,是我的失误,没有向您及时汇报,耽误了进度。”
肖华点到为止,没有再看她,“下一个。”
孟思远第一次被老板当众批评,无法做到云淡风轻地不在意,尴尬到觉得有些如坐针毡,半走神地听着其他同事的汇报。会议结束后,她就站起身,感受到那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她无暇理会,拿着电脑走出会议室。
回到办公室后,她吃了颗巧克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件事,他那一句话,就让她意识到了,是自己在自作聪明。
老板明着发过话,新业务向他汇报。而她,以为多一道程序、仍经过上司,就能让自己显得守规矩,主观意愿上并不想于上司夺权。
这在老板看来,是自保,是避免冲突,是不想做好业务。从结果而言,也确实是。估计方案还是方向性的问题,毫无疑问,这就是她犯的错。
孟思远内心十分懊恼,怎么刚接手如此重要的新业务,就翻了这么低级的错误,最基础的工作有回应都没做到。这么一反思,她倒是能安慰自己,被骂两句,已经算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