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天下第一枪121(1 / 2)
三省六部之中,有一个尚书省负责统筹,调度各部官员的一切。
从中书和门下发出的诏令制敕,均经由尚书省,转发到各州府、郡县等地。
而且,与中书和门下皆有设二人为主为辅不同,尚书省只设了一位尚书令。
目前,大隋尚书省的尚书令,正是大隋九老之一的越王杨素。
他同时还兼任了六部之中的户部尚书,掌管大隋的钱粮,可谓是真正的‘财神爷’。
也正如此,杨素比任何人都清楚,目前大隋的国力有多鼎盛。
只是调动大军扫灭一座鬼城,并不是什么大事,真正麻烦的是后续安抚各地百姓,甚至是调度钱粮,恢复各地州府、郡县的运转。
雎阳城能够屹立在两河之间那么久,并不只是依靠鬼神之力,更多还是周遭百姓、州府和郡县的默许。
所以,一旦朝廷决定扫灭雎阳城,必然也会因此让周遭各地百姓受到动荡。
“国库的钱粮现在如何?”
作为新晋宰相的伍建章,端起茶杯喝了口,老神在在。
“还很充盈,除了调拨给河东道的钱粮,消耗最大的就是开河府,李密那小子最近加大了征募劳役的数量,户部这边每日拨调去的钱粮几乎相当于……前朝一年的岁入了。”杨素叹了口气道。
话音落下,伍建章和贺若弼都有些怔住了。
虽然两人一个是宰相,一个是武侯卫大将军,但都极少关注到国库的情况。
没想到,如今在大隋内外没有太大动作的情况下,国库消耗竟然这么巨大!
“户部也不容易,所幸还有当初晋王殿下发现的那几样作物,以及后续让工部造出来的那些玩意,把我大隋的粮仓充盈了起来!”
杨素看着两人的神色,顿时就忍不住摇头,感叹道:“若不是这样的话,只大运河一项工程,就足以让我大隋的国力彻底崩溃!”
“更别提后面还发生了河东道叛乱,以及靠山王大闹山东府的事情……”
说着,杨素眸光闪烁,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一个是因为他知道,就在刚刚,杨广传旨让靠山王杨林和南阳侯伍云召入宫觐见去了。
另一个就是……伍建章还坐在面前,其与杨林正是生死与共的结义兄弟。
“越王不必顾忌老夫,靠山王此番在山东府的举动,老夫也是大为不满!”
伍建章似是知道杨素心中所想,轻声道:“仗着靠山王之名,手握边疆重军,就敢僭越节制山东兵马,大动干戈,在山东行剿匪之事,闹得山东府鸡犬不宁!”
“此事,待得下一次朝会,老夫自会向陛下上奏弹劾!”
话音落下!
杨素和贺若弼都是看向了伍建章,心中有些感慨,这老东西虽然不好相处,但确实是个敢言正直的人。
这性子直的,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人坐在那龙椅上,只怕早就将他砍了脑袋,灭了九族。
想到这,两人心中有一丝恍然的明悟,或许正是因为坐在龙椅上的是杨广,所以伍建章才会如此。
就在这时——
一名官吏忽然从政事堂外走来,腰间佩着象征的青鸟玉佩,正是通政司的奏事人员。
“下官拜见诸位大人!”
那通政司的奏事人员恭敬的拜礼,随后看向坐在伍建章旁的杨素,恭声道:“越王殿下,陛下有旨,让户部调拨一些钱粮,去南阳军和边军,进行犒劳。”
闻言,杨素忍不住叹了口气,但脸上却没有什么意外之色。
从知道杨广宣见杨林和伍云召之后,他心中就有猜测,甚至早已经备好了这一部分犒赏的钱粮。
“臣遵旨!”
杨素起身面向皇宫的方向,恭敬拜了一礼,与通政司的奏事人员交谈了一下。
随后,那通政司的小官吏便是告辞离去,而杨素则是若有所思回到座位上,沉默不语。
“怎么了?”
贺若弼见杨素一脸凝重,又是若有所思的模样,顿时开口问道。
“陛下留了杨林和伍云召,在宫中用宴。”杨素眉头紧锁。
若是往常的话,这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不值得大惊小怪。
但杨林在山东府闹出那么大的事端,更是被三劫皇纲,致使朝廷颜面尽失,大隋威严扫地。
按说如今入宫觐见,不应该如此平静。
可事实是,此刻君臣之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贺若弼显然也是反应过来,下意识转头看向伍建章,可后者只是端着茶杯,悠然镇定,仿佛在品什么绝世仙茶,看得他一阵无言。
……
与此同时。
时间渐渐推移,随着杨林、伍云召入洛阳城,杨广杀李渊,通缉罗成和李世民、李建成等人的消息,也开始展露出了影响。
各州府和郡县,均已经得知了洛阳城发生的事情,张贴出各种通缉令。
其中,针对罗成的通缉令,仍然是没有透露来历,只有一个名字和象征。
比如,罗成手中的兵器五钩神飞枪,以及其俊秀不凡的面容等等。
虽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分明就是罗成,但只要朝廷一天没有公开,也可以说是相似之人。
只是,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在其他地方都还好,但当消息传来北平府的时候,就彻底瞒不住了。
旁人或许会对罗成有些陌生,不识得这位‘冷面寒枪的俏郎君’,但北平府的百姓,怎么可能不认得他们自家的世子殿下。
……
北平府,城中酒楼,大堂。
府衙的告示,早已经在三天前,就贴满了大街小巷,整个北平府的百姓,也都知道了他们的世子殿下,在洛阳城闯下好大一番祸事。
“要我说,擅闯大理寺都不算什么,真正让朝廷不能忍受的,其实是世子殿下跟唐国公的儿子搅混在了一起!”一名食客低声说道。
“这倒还真是,要不然我看朝廷也不可能这么大费周章,又不说来历身份,就只有一个名字和象征,不就是不想逼迫北平王吗?”同桌的另一名食客,也是压低了声音,冷笑着说道。
“不过,朝廷都已经颁布了通缉令,依我看啊,这一次还真不是闹着玩的,若是北平府不给出一个态度,只怕接下来,朝廷就要全面通缉世子殿下了!”对桌的人摇了摇头,颇有见解的说道。
“哦?兄台有何高见,快来说说!”
其他人闻言,眼前顿时一亮,纷纷附和。
这还只是一间酒楼,如今整个北平府,几乎所有人都在热议这件事。
因为谁都知道,北平王罗艺只有两个儿子,一个长子乃是庶出,不被礼法所认,无法继承北平王的爵位。
只剩下次子罗成,根正苗红,早早就被定下,将来必将继承北平王的爵位,乃是北平府公认的世子殿下。
但现在,朝廷一纸通缉令,直接将罗成打成了通缉犯。
如今,就看北平府是个什么态度了。
而百姓之所以关心这一点,无外乎是一旦罗艺决定铤而走险,那北平府甚至是整个北方,必将陷入战乱。
不要怀疑,罗艺绝对能做到这一点。
若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凭一人之力,镇守住燕云十六州,威慑整个北方,让草原上的无数异族,胆战心惊,不敢越境而来。
就在这时,隔壁有桌人大声说道:“你们的消息都过时了,可知道朝廷的御使,已经带着旨意,在来北平府的路上了!”
“什么?!”
话音落下,满堂食客看了过去,满脸惊愕。
那人见状很是得意,大声说道:“我家兄长原本在洛阳,前不久被调去了河东道做官。”
“他几日前来过信件,说洛阳城来的御使,带着旨意途径并州城,正要前往北平府!”
“那旨意就是陛下给北平王的!”
一刹那,酒楼内顿时炸开了锅。
众人顿时顾不得吃喝,激烈讨论起来。
“陛下的旨意,难道是问责北平王?”
“不会吧,那可是北平王,即便陛下不顾忌北方草原的异族,也要担心问责之后,会不会引发北平王的反心吧!?”
“呵,反心?听说北平王府传来消息,北平王已经大半年没有露过面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
“嘘,噤声,你不要命了,敢在这里说这种事情?!”
“哦对对……”
此时,不远处坐着两道身影,默默吃着酒,一筷子一筷子往嘴里送菜。
“公子,他们说的好像是……”少女忍不住低声道。
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青色的锦衣裹身,罩住了渐长的身姿,头上戴着白玉簪子,一头青丝乌黑如瀑,面容不施粉黛,却有几分素雅干净。
那一对眉眼透着清纯,眨动之间,又添了几分温柔。
“吃饭。”
对面坐着的青年男子,言语简洁,身着玄衣锦袍,眸光闪动之间,似有一抹锐利,难以掩住。
“哦。”少女低声应了一句。
但她好奇的眼睛,仍然投向了那边激烈讨论的人群,似是有些蠢蠢欲动,想要加入进去。
而青年男子自始至终,无动于衷,只是默默吃完了饭菜,喝完了一壶酒。
然后,他便结账带着少女,离开了酒楼,往长街尽头的北平王府走去。
……
这一天,不知从何处流出的小道消息,称杨广已经派了御使,带着旨意前来北平府,打算问责北平王罗艺。
更有流言称,北平王府似是与已经被斩首处决的唐国公李渊,有所勾结。
北平王罗艺已经准备举旗,起兵造反,割据北方,自立为帝!
对于这些流言,有人错愕,有人不信,有人迷茫。
更多人是在观望,甚至是蠢蠢欲动。
……
北平王府。
对于王府之中的人来说,这几日过的很是艰难,不仅来自于外间的流言蜚语,更是因为府内紧张无比的气氛。
就连往日对王府忌讳莫名,恭敬谄媚的北平府衙,最近也频频派人上门,言语之间,都是在打探北平王罗艺的情况。
因为,就像街头小巷流传的流言,罗艺确实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出现在北平府百姓的视线中了。
这不由让人担忧罗艺的情况,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下。
哒,哒,哒。
一阵马蹄落地的声音,从长街外远远传来。
王府前,看守大门的军士闻声望去,只见一名明艳天真的少女,牵着一匹高头大马,蹄子扬起,落地有声,似很是沉重的样子。
而在那宝马旁边,青年男子一身玄衣锦袍,手中提着一个被布包裹着的长条状物,缓步走来。
“大公子!?”
守着王府大门的军士见状,定睛一看,当即惊呼道:“快,快去禀告!”
“大公子回来了!”
闻言,另一名军士连忙入府中禀报,而其他人则是肃正身形,看着少女牵着宝马,与青年男子来到王府前,齐声道:“参见大公子!”
“起来吧,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如此客气!”
青年男子深吸一口气,眸光明亮,语气很是温和。
他名为罗松,乃是北平王罗艺的长子。
不过,因其出身低贱,不被罗艺承认,在王府之中一直地位不高。
但有传闻称,罗松的武艺极高,修为浑厚,远胜过身为北平王世子的罗成。
隐隐间,似是已经追上了昔年威慑整个北方异族的北平王罗艺。
当然,这只是传闻,一直没有被证实。
因此,也没人知道罗松到底有多强。
但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罗松为罗艺的长子,一直在军中历练,在北平军中的威望极高。
而今,罗艺的情况不明,罗松在此时归来,也是给北平将士打了一针强心针。
随后,罗松让少女去安置马匹,自己迈步入了王府之中。
“大公子!”
就在这时,从王府中飞奔出来一人,身着锦袍,肚圆体胖,面相萦绕着福气,看见罗松后,当即松了口气。
随后,他便是苦笑着道:“大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
“还好,还好你没有出事啊!”
闻言,罗松也没有奇怪,问道:“我回来的时候,在酒楼听说了一些消息,是不是真的?”
显然,在酒楼的时候,人群中的热议和猜疑,他全都听到了。
只是作为罗艺长子,他深知一个道理,就是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轻易露怯。
“唉,大多……都是真的!”管家闻言叹了口气,面露苦涩之相。
听到这话,罗松忍不住皱眉,追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王府管家见状,又是叹了口气,这才说起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