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带伤的树皮,吊人的绳子,冻结的血液11(2 / 2)

侍卫连忙行礼:“小的有要事需立即去做,之后再来向刺史告罪。”

说完,就匆匆忙忙冲进了夜色之中。

周祥看着侍卫着急忙慌离去的背影,眉头不由紧紧皱起,心中抱怨:“肯定又是高力士,高力士又在干什么?就不能安分点吗?”

折腾了两天,耳边难得没了格桑的质问,周祥也难得清闲,刚要准备小憩一下,谁知,就有侍卫来报,说高力士要去吐蕃使臣的院子,与格桑又对上了!

这让他心中不由哀嚎一声,一边痛骂高力士不知进退,一边爬了起来。

驿站内的分工是他负责的,一旦高力士真的与吐蕃使臣闹起来,出现什么乱子,第一问责的人就是他,李隆基绝对会将责任甩给他,那时他的处境会十分麻烦,所以即便他再不想管高力士的事,也必须过来。

可谁知,他刚来到门外,就差点被急躁跑出去的侍卫给撞到。

周祥心气不顺的进入房间,刚看到房内众人,脚步就不由一顿。

只见格桑正紧紧地盯着秦衡,脸上既有羞恼,又有警惕,而秦衡则与高力士相视而笑,仿佛将格桑当成空气,这让周祥敏锐的察觉到气氛异常,意识到有什么事发生了。

秦衡与高力士联手排挤了格桑?可他又觉得不像这么简单。

“周刺史来了?你来的可真是够巧的。”

格桑发现了周祥,顿时冷笑出声。

“巧?”周祥不解。

就见格桑阴阳怪气道:“你还不知道吧?秦衡真不愧是你们找来的神探啊,他刚来多久啊?不过是随便看了看,结果就把你们两天的努力全都否了,真是厉害。”

“什么!?”周祥下意识看向秦衡。

格桑咧嘴道:“你们花费了两天两夜确定的事,神探直接给你们都否了,你们说这里是真凶的作案现场,可人家秦神探说了,这里不是!你们说真凶移尸,可秦神探也说了,真凶压根就没有移尸,神探说你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们都是瞎子……最后,人家还说他不是帮凶,为你们辛苦验尸的仵作才是帮凶,你瞧,是不是很有趣?”

周祥脸色彻底变了,胡子都竖了起来。

“秦衡,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秦衡身为潞州司法参军,顶头上司就是身为刺史的周祥,周祥不能不给李隆基和高力士面子,但对秦衡,他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呵斥:“你还嫌不够丢脸的吗!?”

“我们花费了两天两夜,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结果你三言两语就给否了?你真的是来查案的,还是来捣乱的?”

“而且,你还冤枉仵作……他这些年来,帮了你多少忙?为衙门兢兢业业验尸,天天与那些尸首打交道,但人家从未抱怨过一句,反而你被当成帮凶抓走时,他还为你说话,说你不是那样的人,结果你却反过来冤枉他是帮凶!你还有人性吗!?”

周祥的吐沫星子乱飞,语气十分严厉。

格桑见状,脸上冷笑更浓,原本他就对秦衡这个帮凶充满不喜,之后秦衡又用他的秘密威胁他,让他更为恼火,刚刚他责问秦衡,结果秦衡却不理他,将他当成空气,这让他恨不得直接剁了秦衡。

所以秦衡被骂的越是凄惨,他越是高兴。

“周刺史,你什么都不知道,莫要乱说!”

周祥声音刚落,高力士便直接出言为秦衡辩驳:“秦参军不会胡乱冤枉人。”

“不会胡乱冤枉人?那是有证据了?证据呢?拿出来!”周祥见高力士护着秦衡,脸色更加难看。

原本秦衡谁的派系也不加入,他只将秦衡当成工具,但现在高力士明显倾向秦衡,说明秦衡已经选择站队,与他已彻底不是一路人。

他对秦衡,态度自然更为不善。

高力士何等聪明,一眼就看穿了周祥这样严厉的缘由,秦衡的本事已获得他的认可,他自然乐得周祥将秦衡赶到自己这边来,周祥越是斥责,他就越要为秦衡说话,不过这一次还未等他为秦衡开口,就听一道叹息响起:“周刺史你想要证据,也得给我开口的机会啊。”

“什么?”

周祥皱眉看向秦衡。

高力士眸光一闪,迅速明白秦衡的意思,直接让出了路。

“此案有两个最大的疑点。”

秦衡不给周祥再喷口水的机会,直接道:“第一,凶手异常挪尸之谜!”

“案发之时,人来人往,驿站十分热闹,凶手此时挪尸,被人发现的风险要远高于在这个房间内杀人,所以他选择挪尸,几乎相当于主动提高难度……而凶手挪尸树林,并不会延长死者被发现的时间,可以说,凶手移尸,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暴露的风险更大,周刺史是否认同?”

周祥皱了皱眉,但没有否认。

“第二,死者吊起之谜。”

“凶手本已用利刃刺死了死者,为何还要将死者吊在树上?要知道,东赞次吉体格不小,想要将其吊起来,难度很大,这会耗费凶手不少的精力与时间,徒增被人发现的危险……怎么想,这行为都很奇怪,周刺史又是否认同?”

周祥被秦衡问的眉头直皱,但他却找不到挑刺的地方,只能冷冷道:“认同又如何?”

“认同就说明周刺史与我的思路是一致的。”

周祥蹙眉,刚要说未必,秦衡的声音就继续响起:“这两个疑点,让此案显得迷雾重重,仿佛凶手是一个有脑疾之人,总是在做不必要的奇怪之事。”

“但……这可能吗?凶手作案后,愣是让你们两天两夜毫无一点收获,他会是有脑疾,做不必要之事的人?”

高力士跟上了秦衡的思路:“所以你是说,凶手做这两件事,有其必然的目的,我们之所以觉得奇怪不必要,问题不在凶手身上,而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我们自己的问题?”周祥终于找到挑刺的机会:“我们怎么可能有问题?我们的分析经得起推敲,不可能有问题!”

“经得起推敲?结果就是案情毫无进展?”

“这……”周祥话语一滞。

“少说废话!”格桑抱着膀子,依靠在墙壁上,大嗓门震得屋顶灰尘往下溅落:“你说凶手脑子没问题,那你倒是说说,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周祥也看向秦衡,满是质疑之色。

“原本我也和你们一样,完全想不通凶手这样做的理由……”

秦衡没有卖关子,道:“直到我去了树林,看到了几样东西,心中豁然一开,瞬间明白了一切。”

“树林?几样东西?”

周祥问道:“什么东西?”

“带伤的树皮,吊人的绳子,以及……冻结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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